估摸着时间还早,王贞离了张立初的视线,就往附近偏僻的地方钻,然后找了处无人的树林子进了空间。
两三天没进来,树林里依然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远处一片沿着树干攀援的藤蔓,开了许多或紫色,或红色的花朵,让人眼前一亮。
可她现在没时间好好赏花,因为上次清理出来的一小片地上,已经有草开始冒头了。
王贞迅速脱了夹袄,薅草挖坑,然后找了两样菜种子撒上去,就又忙着穿上衣服出了空间。
从炎热的夏天到了寒冷的冬日,干活干得汗津津的王贞生生打了两个寒颤,几个喷嚏,才适应过来。
寻了附近有水的地方,洗干净手,小跑着往私塾去,心里还在哀叹自己命苦,老天爷赏个空间都是折磨她的。
等到书屋的时候已经敲了上堂的钟声,赵先生知道她的身份,看着人气喘吁吁的进来,不但没有苛责,还自己脑补了一出王贞被无良婆家欺负压榨的苦情戏。
瞬间推翻了自己前面说的,迟到不来要提前说他不喜等人的话,道:“不用跑这么急,迟点也没事,反正我只要私塾上堂了,都在这里!”
王贞笑着应好,然后跟着人认字读书。
又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一个下午,散学的钟声敲响后,王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帮着赵先生检查了一番整个书屋才出了门。
陈知远跟张立初等在书院门口,看她的目光都有些怪异,等三人一道出了书院,又走出了一段路,边上的人少了,陈知远才问王贞:“你知道看管那间书屋的人的来历吗?”
莫非赵先生还大有来头?王贞双眼发亮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求告知。
陈知远羡慕的看了眼这丫头,一张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满是崇敬,道:“我只知道这位赵先生是两年前,被三匹马拉的车送回来的。
当时我远远的围观了,好些健壮的灰衣奴仆搬抬着箱子、布帛进了他们家的院子。”
说到这里,又转头问王贞:“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王贞照旧摇头。
陈知远转身指着村子的另一边,道:“他们家就是一般的青砖小院,三间正屋,两间厢房的那种,挨着那位进士老爷的宅子不远。
赵家村里因此就有人传言,那边的风水好。
听说这几年不少有钱人想在那边建房,或者买房,不过碍于进士老爷的面子,不敢强取豪夺罢了!”
说完房子的事,又把话拉回了正题:“当时看着那场面,就知道赵先生不是一般人。
谁能想到这两年来,大多时间就他跟妻子两人在这里生活,没有一个侍从。
自己挑水,自己下地,凡事亲力亲为。
这些都不提,只他不顾世俗眼光,对待书童奴仆没一点偏见,秉持有教无类的思想,让仆从进书屋看书,就足以让我辈人崇拜景仰!”
有教无类倒是真的,别说奴仆,她一个女孩子,人知道也教了。
自古都是世间越少什么样的人,人们才会越崇拜什么样的人。
王贞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张立初心里则打起了小九九,感觉这位赵先生比自己那个夫子厉害,以后有机会了得凑上去好好套套关系。
不但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没准还可能轻易的拿到上层阶级的敲门砖!
上辈子的见闻告诉他,一个人要想成功,选择比努力重要,可要有一个好的身家背景关系网,就可以不用选择直接躺赢了!
三人心思各异的出了赵家村,眼见靠近了下鱼篓的地方,张立初跟陈知远坦白了自己做鱼篓抓鱼的事情,还道:“家里人把什么好的都给了我,他们自己却节俭得不成样子。
我一直心里有愧,想为他们做点事。
如今跟人学了编鱼篓,就想着能有些收获,拿回去让我奶和父母、姐姐们补补身体!”
王贞听得嘴角直抽,明明这家伙是怕自己没中饭吃才弄的,现在却说得自己跟个大孝子一样,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最是信不得!
陈知远却信以为真,拍了拍张立初的肩膀,语带欣慰道:“夫孝者,百行之冠,众善之始也!
你年纪尚小就有如此孝心,可见以后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走,我去帮你起鱼篓!”
从昨天教训不要四肢不勤,要知恩图报,到今天夸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张立初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彻底转变了在人家眼里的印象。
王贞不知道是该说陈知远单纯好骗,还是张立初太奸诈狡猾,鬼话连篇!
三人到了一段水流平缓的弯道处,张立初指了地方,陈知远把手伸进冰冷的河水里,在丰茂的水草中一阵摸索,移开了两块石头,才缓缓把一个肚大口小,两尺来长的篓子提了上来。
别说,收获不错。
不说一些小鱼小虾,光是尺长的大鱼,就有两条。
三人俱都欢喜不已。
陈知远在附近扯了几根蒲草过来,三人用草把鱼一条条的串起来,然后又把篓子放回河里。
张立初坚持送了陈知远一条大鱼,几人才又背着书箱,拿着篮子、手炉提着几串鱼往回走。
进村时,陈知远突然跟张立初道:“你一片孝心,一次两次捉鱼回去没事。
可这样的事情不能经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