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立初拿起锄头在附近找地方挖坑,王贞上午饭都没能吃下去,可不想再被恶心得吐黄胆水,走远了一些,闻不到那怪异的味道才停下来。
找了个稍微干爽的地方,一屁股坐下来,一边给人望风,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干的事。
尸体解决了,她得多买些坛子回来,放空间里存粮食,衣物,可以防虫防潮。
有时间了还得搭个小木屋,砌个灶台,放张床,免得以后寄人篱下,稍微反抗了,连个遮风挡雨的落脚点都没有。
最好再开上两亩地,种点粮食蔬菜,以后在这完全靠天吃饭的地方,才能有些保障。
想法挺好,就是看看自己的小身板,王贞觉得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买陶罐存货,其它开荒、种地、建屋子只能慢慢来了。
张立初现在的样貌虽然是个八九岁的男孩,可原主被一家人宠着连黍、稷都分不清楚,干起活来,这身体比王贞都不如。
等气喘吁吁的挖好了坑,一双胖嘟嘟的手火辣辣的疼,手心被坚硬的锄把磨得又红又肿。
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他不敢耽搁,一溜烟的跑回王家院子,看大姐不在,风似的拿了条被褥回来,又叮嘱王贞看着点人,才动手搬柴禾。
不然尸体让人看到了,可不能再跟人说没事挖坑玩,就随便糊弄过去。
柴禾好搬,力气小,少拿点就是了,可下面露出来的不成人样的尸体不好搬。
张立初把被褥铺在地上,顾不得恶心,费力把尸体挪到被子上,才又拖着被子把尸体弄进坑里。
当然轻手轻脚的就不可能了,本来高度腐烂的尸体被这一摔一扔的,掉了不知道多少碎肉。
张立初现在也顾不得这些,草草的掩埋了,用边上的枯叶堆上去做了掩饰,就直接累瘫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王贞欣赏够了他的狼狈样,一早上埋自己的郁闷都消散了些,悠哉游哉的逛着回家。
张茜草煮了一锅粥出来,看两孩子还没回来,勤快的收拾了王贞换下来的衣服,在家里仔细搓洗掉污渍,然后拿河里去漂洗。
回来把衣服晾上,看今儿太阳好,又准备晒晒被子才发现张立初的棉被不见了。
立时大惊失色,把王家几间屋子翻了个遍都没见,正准备回去看看是不是早上小弟把被褥自个儿抱回家了,就见两个消失了小半天的人前后脚的回来了。
自己小弟因为拜见夫子新上身的衣服上全是泥,脸都成了花猫,手更是脏得不能看,扛着锄头苦着脸,跟要哭了似的。
张茜草顾不上问被褥的事,一叠声的先关心道:“你们跑哪里去干什么了,怎么邋遢成了这样?
受伤了没?”
王贞脆生生的答道:“我们去挖兔子窝去了,可惜一个没捉到,全让它们跑了!”
虽然没有预先对过台词,张立初也无缝衔接的跟着撒谎道:“没受伤,就是撵了半天兔子累得很!”
张茜草忙接过锄头放一边,拉着人进厨房洗漱。
王贞说了声去村里玩,天黑前回来,就小跑着走了。
一方面她得忙着往空间里添置东西,一方面张立初嚯嚯了家里一床被褥,他爹知道了估计得好一顿揍,看热闹顾然重要,可为了不牵连到自己,还是避着些好。
王贞避着人出了北河村,一个人往镇上去了。
王家小院里,张茜草看着弟弟新衣服上的两道口子,又听他说把被褥送给了一个过路要饭的,顿时急得跑回家找张奶奶想法子救命。
被褥这种大件东西,她们家就没有多余的,将将好够用,天气太冷时,就把冬衣一层层的加在被子上取暖。
这一旦少了,不光瞒不下去,晚上弟弟也没被子用,父亲要是知道了,小弟挨揍不说,一家子女人都得被迁怒。
张奶奶赵氏只得一儿一女,女儿张多多嫁给了娘家当石匠的侄子,赵家村的赵长富,连着生了三儿子站稳了脚跟,知道哥哥抠门,便常常偷偷塞些钱、吃食给张奶奶。
张奶奶自己也会织些麻布,卖给村里的货郎,只是价格不高。
张多田把持着家里所有的钱物,却不会抠母亲手里的体己钱,所以家里唯一能拿出钱来补窟窿的就只有张奶奶了。
张立初也知道厉害,干脆不要脸,跟着大姐后面回家,进院时先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抹着疼出来的眼泪,跟奶奶寻求保护。
不说这天下午,张家几个女人忙得团团转,张奶奶出去买棉花,张母跟女儿们忙着拼缝里布,面罩,希望能赶在张多田回来前,做出一床被子把事情了结了。
王贞到了镇上,因为人小穿得破,买东西碰了两次钉子,后面不得不进店先掏钱,才得到了店小二的招呼,买了些刀具、陶罐、粮食、调味料等东西。
东西买得多,付钱后顺便就让店家找马车送去了赵家村附近,诳人家那里有人接。
王贞捧着一竹筒豆腐脑,坐在马车边上晃着脚大口大口的吃着,很是香甜。
早上那些让人倒胃口的画面,在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时,自动从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