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弟拉拉扯扯的到了王家,王贞正在厨房里生火煮粥。
反正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以前剩下的柴火、粮食等东西都不用省。
张茜草进了厨房,边从篮子里把两个杂面饼子,一小碗水煮白菜拿出来,边道:“你先过来用饭,火我帮你看着!”
王贞忙了大半天确实饿了,拿了筷子过来准备夹菜,却被张茜草突的惊叫一声,吓得手一哆嗦,啪嗒一声,筷子直接落在了桌子上。
“贞姐儿,你的脸和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伤?”
凑近了,张茜草看到王贞脸上手上泛着血丝的一道道红肿,不禁惊呼出声,下晌她离开的时候,小姑娘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
张立初在院子里磨蹭着不敢进来,此时听了这话,也顾不得那点面子跟自尊心了,几步跑进了厨房。
以前的事不说,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是名义上他的未婚妻,总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仔细瞧了瞧,才在灶里火光的映照下看清楚那张布满了红痕、疙瘩的小脸,不禁皱了眉。
这明显就是枝叶跟蚊虫弄出来的,同在乡下长大,没事就喜欢在田间地头里窜的他,对这样的伤痕再熟悉不过了。
可现在寒冬腊月的,哪里还有蚊子?
后面山上的树木也大多是落叶的品种,叶子都掉光了,在哪里还能划出这么多的伤口?
明显王贞身上有秘密,想到此,张立初圆圆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注视着王贞。
王贞不自在的用手摸了摸还有些痛痒的脸,找了个不怎么圆满的借口:“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进了荆棘丛里,才成了这样,睡一晚,明天早上就好了!”
张茜草一听,半信半疑的问:“怎么摔的?在哪里摔的?”
王贞支支吾吾半天,只能说自己不记得了,毕竟这片云雾山也就这么大,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随意编个地方太容易被拆穿。
张立初看她这样,哪还不知道其中有猫腻,只是看了看大姐,没再多话,暗暗记下以后多留意。
张茜草见人这样也没再追问,只让王贞快点吃东西,自己把煮粥的锅挪去了后面的灶孔,前面开始烧洗漱用的水。
没多一会儿水热了,后面的粥也好了,两个在家里没怎么吃饱的姐弟又喝起了粥,连着王贞一起把一锅粥打扫干净了才罢休。
张茜草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叹:“从没吃得这么饱过,也就父亲现在不好把这边的粮食搬回去,可以开开小灶,过几天贞姐儿住去我们家,可就这没样的好日子了!”
王贞现在好歹也是有空间的人了,没这顾虑,张立初有奶奶投喂,只愁吃的太单一,不能经常有肉。
等张茜草洗刷了锅碗,张立初就洗了手脸自个儿跑王修远以前的卧室里,收拾床铺被褥准备睡觉。
这里虽然迷信得很,可同样也穷得很,过世的人的衣物、用具之类的东西除了少部分陪葬外,其它都会留着人继续使用。
张立初在二十一世纪时,自二三岁起就跟着爷爷一个屋住,快七岁时的一天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身边的爷爷没了呼吸,医生来看过后说人半夜就死了。
大概就是这一次经历,让他再没有了对尸体、死人的畏惧,睡着王修远睡过的床,盖着自己从家里搬来的被子,听着隔壁屋里王贞被大姐用针挑刺挑得不时叫唤的声音,很快就酣然入睡。
八九岁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加上这两天挂心王贞没怎么睡好,张立初是真困了。
王贞被张茜草三两下扒了衣裤,光溜溜的躺在被子里,三盏放在床边的油灯,灯芯挑得高高的,几簇火苗把她身上的红肿照得纤毫毕现。
一根绣花针时不时的在油灯上烤过,精准的落在没入肉里只冒了一点头的细刺上,轻轻一挑,就挑出一根半寸来长、头发粗细的小刺。
张茜草边挑边道:“我下手可够轻了,你别哼哼!
这才几天都是遭第二回罪了,你是不是跟那山犯冲?
以后别一个人去山里了,要捡柴禾也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去!”
王贞忍着疼,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心里计算着明天在哪里挖坑埋自己?
还有怎么把张立初上一世的尸体弄出来,然后让他发现,好自己挖坑埋了。
毕竟驼峰山目前算是她的私人领地,埋两具尸体在里面,怎么想怎么有点别扭。
挑完刺,张茜草又找了一些酒在红肿的皮肤上抹了抹,才让王贞穿好衣服,两人躺下睡觉。
隔天一早,王贞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被窝已经冷了下来,看来张茜草早已起床了。
她不禁为自己以后的日子烦恼,上一世读书上早自习,没几个时候能睡懒觉,没想到穿到这里,可能比上辈子还不如,连周末、寒暑假都没有。
哀叹了一刻钟,确定了脑子里的空间还在,王贞放了心,麻溜的穿衣起床。
昨天运动过度的后遗症出来了,腿脚一动又酸又疼,适应了一会儿,才穿了夹袄出屋。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天空泛着淡淡的蓝,浓浓的雾气笼罩着四周,一两百米外就看不清楚人影了,不过正适合王贞做些不能见人的事。
环视了周围一圈,又叫了两声没听到张茜草的回答,王贞检查了整个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才转身回去推开了另一间卧房的门。
床上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里面也没有了张立初的身影。
王贞放心的寻了院子角落里放着的锄头,颠颠的跑去了厨房边上放着的木柴堆,哼哧哼哧的开始搬木柴,挖钱罐子。
当初本来就埋得不深,王贞没花多少时间就把罐子起了出来,又回屋把砖缝里的放着银票的细竹筒也找出来,放进罐子里一起收进了空间。
再有三四天这房子就归别人住了,钱放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她可不放心。
这事完了,看天还早,王贞干脆翻找出了一床夏天用的凉席收进空间,然后扛着锄头出门往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