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第81章

第81章

秦广王长袖一甩,旋身重新坐回上首。

其余三位殿下低眉敛目,悄然离去。

顾长生收了长剑,在秦广王的注视下,快步走到皂荚身边。

皂荚笑了起来,悠悠然坐到先前楚江王的位置上,敲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顾长生坐到皂荚身边。

判官亲自送上两盏清茶,放在皂荚和顾长生之间的桌子上,而后像其余三位阎王一样,悄无声息的下去了。

皂荚端起茶盏,揭开杯盖吹了吹,茶叶的清香顷刻盈满了前厅。

皂荚看了眼两手空空的秦广王,抓紧一切时间给判官上眼药:“判官骗小姑娘厉害,伺候殿下倒是不行,我和顾道长的茶都有了,偏偏把您晾在一边。”

秦广王不理皂荚,手一拂,一套青瓷酒器便出现在桌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杯盏上像是有水流动一般。

约莫是秘色瓷。

皂荚咋舌,心想神仙就是神仙,这秘色瓷单单拿出一样,便可以放进国家的博物馆中,这秦广王随手就是一套......

啧,不知道这次地府有求与她,她能捞着多少钱。

皂荚低头,轻啜一口,把眼里的浮光隐匿了去。

似乎是方才兵戈相见把话已经说开了,秦广王现在也不着急,而是学着皂荚的模样,慢悠悠的给自己满上了酒,嗅了起来。

皂荚:“......”

啧,这些端架子的神仙,真讨厌。

最后还是顾长生打破了这诡异的局面,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朝秦广王拱手道:“不知道大殿下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什么事?”

秦广王看着顾长生,目光微闪:“顾长生,你是这近千年来,第一次伤我的人,你再阳间,是灵霄观的门人?”

“这一代灵霄观的掌门人......是青玄?”

顾长生一愣,不知为何秦广王会提到自家师门,但他想神仙的想法大概也是像他们的身份一般,飘的。

故而他认真的客套道:“我学艺不精,让殿下见笑了。”

秦广王:“......”

皂荚:“......”

她忍不住捂脸,这学艺不精的人都伤了地府一把手,那他门派学艺精湛的是不是要把地府犁一遍啊?

皂荚见秦广王脸色愈发难看,不由插嘴道:“顾道长师门如何,也不过是人间的门派,大殿下还是说说,这样找我们,到底是有何事?”

秦广王放下手上的酒杯,目光落到皂荚身上:“皂荚姑娘是魏伯阳的传人,不知是否听过葛玄这个人?”

皂荚干脆道:“没听过。”

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秦广王:“......”

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皂荚姑娘年纪尚轻,没听过也在情理之中。”

皂荚做出洗耳恭听状:“那就有劳大殿下说一说这秦广王?”

秦广王对皂荚打蛇随棍上顺便支使他的行为有些不快,但其余三王已走,判官也去了外厅,在场的三之中,似乎也只有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了。

秦广王瞥了皂荚一眼,到底还是开了口:“说起来这个葛玄,和皂荚你的师门,还有些渊源。”

顾长生蓦地接口:“我想起来了。”

顾长生说:“在《太平广记》卷七十一中记载,葛玄东汉年间人,道术精湛,几近仙人,为帝王所用后不甘束缚,便尸解成仙了。”

皂荚说:“然后呢?”

已经得道成仙的道士和她门派有什么关系?

按老头子的话说,他们这小门小派的,这两千多年来的,也就祖师爷一个飞升成仙的。

顾长生说:“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书里没说。”

皂荚:“......”

她把求知的目光投向了秦广王。

秦广王说:“顾道长方才说得也没错,在你们人间的记载中,葛玄确实是是尸解成仙......”

这个“在人间的记载中”用得妙,皂荚一听便知道有问题,故而顺着秦广王的勾子往下问:“那实际上呢?”

或者说在阴间的记载中又是怎么样的呢?

秦广王很满意皂荚的捧场,接着说道:“但葛玄尸解并非因为他道术飞升,而是因为......”

他看着皂荚,目光里带着些微的不怀好意:“而是因为魏伯阳留下的丹药。”

秦广王话音一落,皂荚和顾长生均是一副没想到的模样,二人对视一眼,不由想到黄泉路十八号秘境中找到的那个炼丹炉。

秦广王不知皂荚获得炼丹炉的事情,以为二人是被“真相”惊到,不由有些得意:“魏伯阳道术平平,但是却是以丹药入道,他得道亦是因为他所炼制的丹药。”

“葛玄比他小上个几十岁,在道术有成后,虽说投靠凡间帝王,但也是在利用帝王的人力物力财力,帮他寻找魏伯阳成仙的洞府——”

“要知道千万年来,得道者无不需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方才可以飞升,葛玄天资过人,但却也是经受不住这八十一道天雷的。”

皂荚说:“所以最后葛玄是因为我祖师爷的丹药飞升的?”

秦广王嗤笑一声:“他得了丹药,作了个尸解的局哄了帝王,自己悄悄到了一个渔村,准备吞药飞升。”

顾长生疑惑道:“为何是在渔村?”

秦广王:“......”

现在的人间道士,连这种道学入门的基础知识都不学的吗?

皂荚给顾长生解释道:“丹药多数性热,服用之后若要散去热气,沉入深海可以发散药力。”

顾长生点头。

秦广王见皂荚解释完了,接着说道:“葛玄服了丹药,静候飞升,但魏伯阳的药——”

秦广王停顿一下,语气有些嘲讽:“那药是不是魏伯阳的还两说,我们就暂且先这么认为着吧。”

“那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无人的洞府中放太久,变了药性,葛玄成仙不成,反而成了......”

“一个不死不活的怪物。”

一个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怪物。

一个在不断杀戮和吞噬中逐渐产生了新的神智并有了无尽贪婪欲望的人。

秦广王目光看向虚空当中,像是想起了千年前的那场恶战——

彼时他还未当上地府的一殿,只跟在当时的秦广王身后,见他和其他九位殿下与葛玄及其下属鏖战月余——

那一战地府精锐尽出,被葛玄所吞噬的不知凡几,而战场方圆千里的百姓也死伤殆尽——

当时地府的十位阎王拼近全力,才将葛玄制服——

然而他魂魄力量太过强大,彼时的十位殿下只能动用禁术,将他的魂魄活生生分离——

葛玄的魂魄被分成了无数碎片,其中最大的十六块碎片,被当时的十殿阎王分别镇压在了不同的地方。

而同时,天道震怒,人间陷入大乱,末法时代也拉开序幕,灵气日益枯竭。

秦广王所思所想,被他用神识投映在空中,皂荚和顾长生看着当时惨烈的景象,不由浑身发寒。

半空中的图像渐渐消散,但最终并没有透露葛玄的魂魄被镇压在了哪些地方。

皂荚思绪飞快,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难不成......葛玄的魂魄,有三份被镇压在那三个小地狱?”

秦广王也像方才一样卖关子,直接点头认了下来:“你说得没错,就在脓血小地狱、吸血小地狱与磨催流血小地狱这三处地方。”

“那葛玄

皂荚脸色冷了下来:“这是地府的失职。”

“是。

本王也无意推脱。”

秦广王大方承认,“当年十位殿下与葛玄一战后皆元气大伤,还未来得及交代清楚,便一一陷入沉睡,最终不得不投入轮回中,用轮回之力滋养魂魄。”

“本王上任至今,也是近年来地府魂魄数量日益不对,派判官追查,才发现这些事情和曾经的葛玄有关。”

皂荚说:“所以你想让我们帮你找到葛玄?”

秦广王看着皂荚:“是。”

皂荚真的笑了出声:“请问大殿下,当初合十殿阎王之力才能制服的葛玄,您凭什么认为,就我和顾长生,便能将他绳之以法?”

皂荚面露嘲讽:“您别忘了,方才我和顾长生加起来,也抵不过您的一阵神威。”

秦广王说:“葛玄的因落在魏伯阳的丹药上,而魏伯阳得道成仙凡间因果已断,那么葛玄的因果便转嫁到了魏伯阳的继承人上......”

他看着皂荚:“魏伯阳这一派只剩你一人——”

皂荚猛地起身:“你胡说!”

秦广王道:“我为何胡说?”

皂荚道:“我的师父亦是我的养父,他尚在人间,我派怎可能只剩我一人?

!”

秦广王皱眉,仔仔细细看着皂荚——

末了,他肯定道:“魏伯阳的因果,已经到了你身上。”

皂荚脸上血色尽失!

到此,秦广王还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他见惯了生死离别,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惜,但念着皂荚毕竟是阳世间的人,故而还是随着习俗,朝皂荚道了一声:“皂荚姑娘,请节哀。”

皂荚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长生忍不住走到皂荚身边,一把撑住了她。

秦广王太手,一道灵气从他手中散出,直指皂荚灵台——

然而拿到灵气刚刚要触及到皂荚,皂荚周身自发窜出一个防护罩,猛地将灵气弹了开来!

秦广王不由吃了一惊——

皂荚的修为高深至此么?

过了良久,皂荚才像是恢复了神智一般。

她抬头看向秦广王:“请问殿下,如果真像你所说,我的养父已经不在人世间,那么请问......您有办法帮我找到他么?”

秦广王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说道:“......有。”

“那好。”

皂荚咬咬没有血色的嘴唇,“你帮我找到他,我答应你的要求,帮你对付葛玄。”

秦广王眸光一闪:“......当真?”

皂荚推开顾长生扶着她的手,用力站直,迎着秦广王的目光,不闪不避:“当真。”

“好!”

秦广王长袖一甩,笑了起来:“我就知道皂荚姑娘爽快利落!”

皂荚冷眼看他。

秦广王说:“地府中央有轮镜台,皂荚姑娘只需到轮镜台上,念及心中所想之人,便可见到他——”

皂荚看着秦广王:“......前世还是今生?”

秦广文回道:“只要他魂魄尚在,他现在是什么模样,便是什么模样。”

皂荚上前一步,朝秦广王拱手:“那就......有劳殿下了。”

秦广王嘴角一勾,随手一挥——

两人一鬼统统消失在原地。

只留茶几上半开的茶盏,飘出袅袅的茶香。

***

轮镜台是地府的禁地,虽然就伫立在地府中央,但四周有重兵把守,所以尽管周围便是熙熙攘攘的鬼来鬼往,也没有哪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往这里凑。

秦广王直接将皂荚和顾长生带到了轮镜台下——

偌大的圆镜流光溢彩,散发出足以照亮整个鬼城的光芒。

但神奇的是,并不刺眼。

倘若在以往,皂荚见到这样的建筑,早就忍不住拍了起来,只是现在......

她心里记挂着老头子,苍白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焦躁——

皂荚问秦广王:“只要人站上去就就可以是吗?”

秦广王负手站立:“是。”

皂荚看了顾长生一眼,随即转身,一步一步朝轮镜台的楼梯走去——

轮镜台很高,皂荚心头着急,迫不及待地努力想上爬——

然而轮镜台却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皂荚刚一踏上去,原本灵台中充沛的灵力便已经荡然无存——

皂荚一愣,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这不知有多少级的轮镜天梯。

秦广王的声音带着威压顺风而来——

“轮镜台是地藏菩萨所设,想要见到心头挂念之人,便要摈弃一切捷径,用凡胎,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阶梯有多长,全然看你心头挂念有多深。”

秦广王的声音里带上了莫名的愉悦,皂荚不知他是否是故意刁难——

但秦广王的态度,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皂荚咬咬牙,心里念着老头子的名字,开始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顾长生站在秦广王旁边,见着皂荚的身影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广王对这个能伤到自己的年轻人还是爱惜的,毕竟近年来地府人手稀缺,他日顾长生寿终正寝,秦广王倒是希望能将他收归麾下——

只是如今......

秦广王看着顾长生眉间若有若无的红色,不由一哂。

修道之人红星鸾动,不知是劫是缘。

只是不论是什么,他都很乐意去推上一把。

秦广王算计万千,而后开口,对顾长生道:“倘若你也心有挂念,也可上去一看。”

顾长生一愣。

他修道二十余年,师父从来都要他谨记除魔卫道,要心有天下苍生——

但心有大爱,便亦是无爱。

哪怕是在灵霄观,师父渡劫时,他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是泰然处之的——

师父说,万物有因,生死有命,不过是各有各的缘法罢了。

只是现在......

他确实也是焦急的——

甚至似乎超过了对师父的担忧。

顾长生隐隐约约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但看着皂荚越来越小的背影,顾长生嘴巴里的话便像管不住似的,脱口而出:“皂荚道术不精又重伤未愈,我也跟着上去看看。”

这话像是在向秦广王解释,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秦广王也懒得戳穿这小呆子话语里的漏洞——

这轮镜台的天梯是地藏菩萨所设,道术再精纯的人脚一踏上去,浑身的灵力也就像了那泥牛入海,再也不见踪迹——

就是再上去十个道术精湛的顾长生,也对爬上这天梯没什么用。

顾长生的话一说完,便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似的,撇下秦广王,快步朝前跑去。

待顾长生也踏上了台阶,秦广王朝着虚空开口:“你觉得本王找得这两人如何?”

判官的身影蓦地出现在秦广王身后,他的声音淡淡的,但仔细听,不难听出里面的笑意:“属下认为,皂荚姑娘和顾道长虽然在道术上尚需磨炼,但难得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噢?”

秦广王微微侧目,似乎是想不到判官的评价会这么高:“你倒是喜欢他们。”

判官垂眸,掩下眼中的温柔:“阿蒙也喜欢他们。”

“哎......”秦广王轻叹,“不管喜欢不喜欢,也只能是他们了。”

判官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再接话。

秦广王见着二人的身影消失,转了话题:“符渊上次擅闯地府,有眉目了么?”

判官道:“符渊似乎是为了皂荚姑娘而来。”

“是么?”

秦广王不置可否,“符渊和阿蒙达成了什么协议?”

“似乎是让阿蒙给皂荚治眼睛,他便答应阿蒙一个要求。”

秦广王轻叹一声:“难怪你一定要我先找到皂荚,先帮她把眼睛治好。”

判官犹豫片刻,还是承认了:“......是。”

“阿箬,”秦广王道:“你这样想法设法的留住阿蒙,不怕哪天阿蒙性子来了,真真就离了你?”

判官笑了起来:“阿蒙不会的。”

我们纠缠了千年,千年前阿蒙不舍得离开他,千年后的阿蒙,也不会。

秦广王看着判官,无声地摇了摇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在地府这么多年,虽然他不动情,但见过的痴男怨女不计其数——

阿箬自以为了解阿蒙,用喜欢把阿蒙留了下来......

可是喜欢早晚会被磨平。

等阿蒙不喜欢了之后,阿箬又应该用什么把阿蒙留下来呢?

罢了罢了,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

秦广王收回目光,从长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判官,嘱咐道:“你便在此地等候,等皂荚和顾长生从轮镜台下来,你便将这锦囊交予他们,再送他们出了这地府。”

“和皂荚有争执那名鬼差,革了公职送去投胎吧。”

堂堂鬼差,因为一点金箔便被人间的道术呼来喝去,还被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简直丢人!

判官道:“是。”

秦广王最后叹了口气,消失在了轮镜台前。

判官看了眼秦广王消失的地方,而后便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着二人下来。

***

皂荚一直觉得自己身体还不错,但当她爬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汗水从她的鬓角不断滑落,沿着她好看的下颌线,顺着她的白皙的颈脖,一路没入了衣服中。

她的上衣已经湿透了,紧紧沾在身上的浅色的衣服,隐隐约约勾勒出内里小衣裳的模样。

皂荚白嫩的脸因为运动微微泛起了红色,眼角眉梢的湿意让她整个人显得懒懒的——

顾长生从后面赶上她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皂荚这幅样子。

他当即就是一噎,不知怎么的脑子像被开水淋的似的“轰”地就热了起。

这股热才从他的脑壳一直热到他心里——

顾长生当即脱下身上的外套,劈头盖脸地朝皂荚盖了过去——

皂荚:?

顾长生这是套她麻袋呢?

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朝顾长生凶巴巴道:“顾长生,你发什么疯呢?

!”

只是声音被罩在了衣服里,瓮声瓮气的,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顾长生被皂荚一凶,也有点蒙。

他怎么顺就给皂荚套上了呢?

他伸出手,帮皂荚把衣服从她头上弄下来,但也不准她脱下来,而是裹在她身上。

皂荚:?

顾长生是想热死她吗?

顾长生给她把衣服拢在前面,一板一眼道:“这里风大,你多穿点,不然容易生病。”

皂荚:“......”

破案了,顾长生就是想热死她——

她汗都快成河了顾长生居然还想让她加衣服?

她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多喝热水啊?”

顾长生一愣,随即附和道:“对,喝水。”

他拿出锦囊——

这里虽然不能使用术法,但是储物的锦囊还是能用的,他从里面摸出一瓶小小的矿泉水,往皂荚怀里一塞:“喏,这里不能用道术,我没办法给你弄成热水......”

他瞅着皂荚越来越黑的脸色,像是在哄皂荚一样:“你先凑合着喝,等我们下去我再给你弄。”

皂荚:“......”

和顾呆子比认真,她就输了。

顾呆子还在那里说:“或者你喝的时候先把水含在嘴里,等它不凉了,你再吞下去。”

皂荚:“......”

她认输。

皂荚不想在“多喝热水”这件事情上和顾长生多说,便强行扯开话题:“你怎么也上来了?”

顾长生看着皂荚亮晶晶的眼,不知怎么的,方才能从容告诉秦广王的理由却再也说不出口——

直到皂荚发出一个略带疑惑的单音“嗯”字,顾长生才慌忙找了个借口:“我想上来看一个很重要的人。”

皂荚“噢”了一声,不疑有他,随即道:“拿我们一起上去吧。”

顾长生说:“好。”

然后他上前两个台阶,在皂荚面前蹲了下来。

皂荚:?

顾长生回头,冲她咧开一口大白牙:“你上来,我背你上去。”

皂荚:?

她看了看还望不到尽头的天梯,又看看顾长生的小身板:“你......在开玩笑?”

顾长生说:“你旧伤未愈,我背你一段,等你缓过来,我再放你下去。”

皂荚虽然平时热爱占顾长生便宜,但在这楼梯上,却也真的做不出让他背的事情。

皂荚伸手就要拉他起来。

顾长生却牢牢的蹲在地上,宛如一个俊美的大树桩子,执意要背。

皂荚:“......”

行叭。

要背就背叭,反正背累了他自然就放弃了。

皂荚犹犹豫豫的上前虚虚地俯到他后背上,警告顾长生:“我跟你说,你要是一会儿因为背了我走不动了,我是不会背你的!”

顾长生:“......”

不想理她。

见顾长生居然有些生气了,皂荚带着一脑门儿雾水,干脆也破罐子破摔,双手向前环住顾长生的肩膀,身上的劲儿一松,随即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顾长生身上——

——皂荚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就这样直直撞在了顾长生坚硬的背脊上。

皂荚:“......”

顾长生:“......”

两个人同时一僵。

而顾长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脑壳现在从耳垂到颈脖都红了起来——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刚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皂荚的模样。

皂荚眼睁睁地看着顾长生的耳垂红的快滴出血来还有他的背越来越僵硬——

饶是她,也十分不自在。

她干咳嗽一声,没话找话:“呃......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顾长生听到这句话,有如大赦,赶忙松开她的腿,然后像兔子一样,一蹦三尺高的朝前面跑去。

皂荚:“......”

顾长生如此这般,让她真的觉着自己是个女流氓啊......

皂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觉得自己尚且没有当流氓的资本,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自己刚才的姿势不对,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她摇摇头,想着等下去了,她一定要用行动向顾呆子表明,她是一个纯洁的老板......

——经此一遭,皂荚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皂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老头子失踪的这么几年,她确实已经做好了老头子已经去了的心理准备。

上次在墓穴看到老头子的照明符,她心绪翻涌,使用禁术差点让自己也交代过去。

而这次再从秦广王处得知老头子也许已经去了的消息,虽然不想接受,但......

内心隐隐也有种“原来真的是这样的”的感觉。

皂荚曾经做过无数次“如果老头子不在了”她应该怎么做的假设,只是当时她每一种假设里面,都没有顾长生。

而这两次她找到老头子的消息,顾长生......

顾长生都在她身边。

不论顾长生上来的理由是什么,皂荚确实是从心底,感激他。

顾长生,至少在现在,是她皂荚认识的,第一个称得上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皂荚抬眼,看着在前面不远停下等她的顾长生,也努力往上走去——

大概是有人相陪,尽管两人之间还存在一丝尴尬——

尴尬主要是来自顾呆子红红的耳朵。

但不管怎么样,剩下的半截路,皂荚和顾长生很快就走完了——

到达了传说中,轮回境的面前。

皂荚下意识看向顾长生。

顾长生耳朵红红的冲她一笑,像是鼓励。

皂荚深吸一口气,走到轮回镜前——

然而只一眼,皂荚便软了下去!

顾长生心头一惊,快步冲上前去,扶住了皂荚!

怀中的皂荚红着双眼,顾长生下意识扭头看向轮回镜——

也只是一眼,顾长生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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