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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靓靓起身离开,沐如岚倾着身子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落地窗外,微微弯起的眼眸看起来又惬意又温和。
有人走进咖啡厅,眼角一瞥,看到了藏在角落里的天使,脚步一顿,对后面的人说了什么,然后一个人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柯小姐。”一道男声。
沐如岚扭头,看到戴着眼镜身材消瘦的男人走了过来,她记得他,tmt环球娱乐公司的总裁,霍家旗下产业的第一把手,董棋。
“董先生?”沐如岚有些诧异。
“过来这边办事,看到你就过来了。”董棋走到她对面,坐在原本周靓靓坐的位置上。
“……是为了凯臣的事吗?”欧家出事,一如沐如岚所料,霍家为了避嫌一直都没出现,全权交给警方和真凭实据来处理,霍家一门忠烈,原本是不愿霍娅蔺嫁给不是霍家人的从商之人的,不过霍娅蔺执意,霍老爷子也就随她了,只是关系终究淡了下来,这次欧凯臣的事,人证物证俱在,霍家更不可能为他们做任何事,他们不会让他们清廉公正的牌匾染上丝毫的污点。
而董棋会过来,大概是霍家那边吩咐的吧,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董棋点点头,眼眸透过镜片打量着她,“听说欧凯臣之前对你做了很失礼的事,我替霍家跟你道个歉。”
沐如岚微微摇头,微微敛下的眼帘挡住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笼罩出两片剪影,看起来脆弱又忧郁,在旁人看来,只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少女觉得伤心难过了。
她是那样善良纯净的人,如同琉璃一般的纯粹美丽。
董棋眸光微闪,觉得有些抱歉,转了个话题,“墨谦人什么时候回来?”
沐如岚抬起眸,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明天。说起来,董先生这次过来是有什么方法能帮帮凯臣和棉姨吗?”
“不。”董棋神色严峻了起来,“只是听说他们两人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三少爷让我来看看。”
沐如岚搅了搅咖啡杯里的液体,里面卷起咖啡色的旋,“三少爷……夜舟吗?”霍夜舟,三班班长,说起来,他们现在也都是大学生了吧。
董棋怔了下,而后才想起沐如岚曾经到京城慕华学院当过一次交换生,并且和那几个不羁的家伙关系相当不错,于是本来就不觉得需要防备沐如岚什么的男人又下意识的把对方当成自己人——能不是自己人吗?京城墨家的未来媳妇,跟霍家苏家贺家的小子都认识,绝对是跟他们站在同一边的好吗?
“他们现在怎么样呢?离开后都没怎么联系了呢。”
董棋想到了什么,神色闪烁了下,却还是点点头,“很好,他们是慕华至今为止毕业人数最多的一届。”并且每一个人都成功的进去了那里,至今为止都没有人举白旗投降认输离开。董棋忽的看向沐如岚,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孩就出现在那些少年郎们生命中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却似乎就这么改变了他们的一生,成为了标杆一样的让他们不停的为之向前奔跑的原动力。
“那就好……”沐如岚眼角看到落地窗外,一抹显得颓废懒散的身影走了过来。
董棋也看到了,他站起身,“我还有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
“好。”沐如岚微笑着点点头,看到董棋起身走过去,恰好跟刚刚进门的贺淼撞在一起,贺淼显然也看到了沐如岚,他跟董棋说了什么,董棋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沐如岚在看他们,便点点头,和贺淼一起往二楼走去。
沐如岚收回目光,沉默的看着咖啡一会儿,站起身离开了。
咖啡厅二楼。
贺淼和董棋坐在落地窗边上的座位,贺淼侧着头,看到楼下沐如岚上了计程车离开了。
黑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叫人分不清是锐利还是懒散。
董棋收回视线,看贺淼还在盯着沐如岚计程车的车尾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家老爷子让你案子办完了快点滚回去。”
本来也没有人在乎那什么人间蒸发案的,贺淼要破就破吧,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破出来凶手竟然是欧家的人,让霍家在京城一瞬间有点微妙了起来,霍老爷子都觉得面上无光,躲在家里不出来了,贺家老头想要贺淼回去好加把火取笑霍老头来着。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墨谦人要回来了,而且因为沐如岚在这边,所以他会先到k市,贺家不希望两人对上,而且是在谁都制不住两人的k市,到时候万一出个什么事,不管是墨家还是贺家都是承受不起的。
“谁说我办完了?”贺淼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手上把玩着一个新火机。先不说他始终觉得蒸发案就这么破了有古怪,刘裴力被谁杀死的这个他还没查出来呢。
“随便你,反正我只是替你家老头子传个话而已。”董棋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想到了什么,“你知道你弟弟进入那里的事了吧?”
贺淼终于显得有了精神些,但是还是颓废的好像全身无力似的,他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有点出乎我意料。那家伙之前说死也不被那老头牵着鼻子走来着。还有其他那些小子也很让我惊讶,是不是那些老头集合起来给他们洗脑了?”
对于贺淼难得的幽默董棋给面子的笑了笑,只是这面子好像也不是给他的,“可不是洗脑了?不过给他们洗脑的不是那些老头,用的是什么洗脑术我们也不清楚。”
“哦?”贺淼有点兴致了,他一直在英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破手中案,对于家里那些事,也是不久前回国才隐约的知道一些,但是也没知道太大致。
“你还真是个不合格的孙子不合格的兄长啊。”董棋摇摇头,有些无奈,“在你还在因为那件事而介怀的时候,你弟弟已经重新找到了前行的动力了。说起来,要是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的话,对你也是一个打击,难怪你家里人也不跟你说。”
“……到底怎么回事?”
“你弟弟贺火,还有夜舟和苏家北邵,以及他们手下的那群追随者的蜕变,可少不了那个女孩的伸手一推。”
“那个女孩?”贺淼隐约的有种不祥的感觉。
“你刚刚盯着看的那个女孩。”
沐如岚!
不停转动的火机蓦地一顿,贺淼有些愕然,事情完全出乎他意料。他不久前还死盯着觉得她是杀人犯的女孩,转眼成了他弟弟的启蒙老师前进标杆?……开什么玩笑?!这……
董棋还以为因为沐如岚是墨谦人的未婚妻,所以贺淼又受了打击,伸出手探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不用那么在意,我想墨谦人也不会在意的,他一直呆在国外可不是因为那件事,而是像他那样的天才,在国外那种变态案件频繁之地,对于他那种人更适合发展,而且他有自己的仇恨要报。”
事情发生的时间有些微妙,正是临近高考的时间段,那时候是在京城。
墨谦人在k市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后才终于在那一小段时间里被送回了京城,那时候贺淼在学校里一直都是第一,年纪太轻一切太顺,有点狂妄不羁很正常,而墨谦人一向都是说低调不低调说高调也不高调的人,性格导致的毒舌和藐视一切被当成目中无人瞧不起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个天才碰撞出的火花可谓汹涌。
贺淼想要跟墨谦人分出个高低,让人送了一封挑战书给墨谦人,却因为送信人的疏忽导致墨谦人没有收到,最后导致的结果是,贺淼以为墨谦人收到了挑战,单方面的设下了高智商的常人不懂也难以理解的陷阱,是一起人为假造的强奸案,墨谦人毫无防备,中招的彻底,事情闹得很大,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在指责墨谦人。
墨谦人却在一片指责中有条不紊的找出证据为自己洗清罪责,于是反过来制造这一切的贺淼引起了更大的指责声,而在后面墨谦人一言不发的高考完毕选择美国哈佛并且很快离开之后,不明事情真相的人都以为是贺淼故意陷害导致墨谦人选择离开,贺淼在墨谦人去美国之后也去了英国,并且直到现在才回来这么一次。
不管如何,京城那一块地,已经成了贺淼站上去都觉得尴尬难堪的地方,那一次事件磨掉了他的狂妄,磨掉了他的自大。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永远比不知道的人少,就像懂得理解别人的人永远比擅自揣摩臆想的人少一样,就连他怀疑沐如岚都被当成是在报复墨谦人。
贺淼没有说话,只是摸摸口袋,又摸出了一根烟,刚刚叼在唇上才反应过来这里不能抽烟,于是又塞了回去。
“你喊我出来什么事?”贺淼问道,不想跟他继续那个话题。
提到了这个,董棋神色严肃了起来,“夜舟听说欧凯臣和刘棉曾经一直不承认罪责,后面又突然承认了,但是再后面又不承认,觉得有点奇怪,让我有空过来看看。”
“……苏澄湘博士说他们是刺激太大导致心理崩溃引发的精神错乱。”贺淼说道,他也觉得奇怪,但是他终归不是心理学家,虽然在英国警校的时候也修过一点辅助用的心理学,但是终究是比不上专业人士的。
“是吗?夜舟放假回来后一直在看国内外的犯罪犯罪案例,看到曾经科恩精神病院院长汉斯的催眠杀人就以为他们是不是也是被催眠了才突然变得那么奇怪。”董棋摇摇头,有些无奈的样子。
贺淼神色忽的一动,下一秒又眉头皱起,催眠……有谁能够给他们催眠?似乎还是苏澄湘的判断比较符合现实状况……
口袋里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贺淼拿出来接起,听到那边传来声音,“贺先生,两名罪犯在狱中自杀了!”
欧凯臣和刘棉,死了。
死亡,代表一切结束。
剪刀咔擦一下,剪下了一枝梅花。
沐如岚看着还未开放的花苞,唇角勾起慢慢的往屋内走去,耳朵里塞着一个耳麦,不多时,她听到那边的人在说,欧凯臣和刘棉在狱中自杀了。
沐如岚脚步微微的顿住,自杀了……
贺淼的出现让沐如岚知道,一个案子不破,总会有前仆后继的或者好奇连墨谦人都破不掉的案子,或者想要一蹴而就一举成名,又或者单纯的正义之士的人来企图抓到真凶,而只要有人查,那么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一点点的瓦落墙崩,总有一天会发现,这一切都是沐如岚这个女人做的。
所以她将计就计,让欧凯臣和刘棉甚至是欧家这些还欠她,但是未还的人替她顶罪入狱,只要证据确凿,只要他们一句承认,那么案件了解,再也不会有人对它提起兴趣。
为什么欧凯臣和刘棉会突然认罪,一段时间后又突然喊冤?因为沐如岚的催眠术实在太半吊子了,即使她已经看书自学并且好好回忆汉斯当初企图催眠她的感觉,不过事实证明,那玩意儿真的不是想学就学得到的,所幸他们一次认罪已经足够了,接下去再喊也不过被认为对方受不住失去一切蹲大牢的打击而神经失常罢了,沐如岚想,这样就足够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自杀了……
自杀了,也好,死人才会永远守住秘密,否则保不准他们的喊冤又引起了谁谁谁的注意,霍家那些人禁不住霍娅蔺的请求让人暗暗调查,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法追究了,只是……
为什么会自杀呢?
没有人知道。
寒风萧瑟,一抹白色在夜幕下莫名的显得比夜还要宁静,白色的大衣有白色绒毛边的帽子,他戴着帽子,遮挡住了发和脸,双手插在兜里,他走上码头,一艘货船正在那里等候,看到他慢慢的走上来,有个女孩问道:“先生事情办完了吗?”
“嗯。”
“那咯?”
“嗯。”
女孩跑开,不多时,船只慢慢的离开了码头,往某个方向缓缓的驶去,渐行渐远,那人转过身,看向来时的方向,月光下,一缕乌黑细长的发从帽中飘出,一双碧潭般的眸子就像绿色的宝石,在月色闪过一抹莹绿美丽的色彩……
最后一次,今生今世,不会再见面了,他亲爱的amon,还有……他可爱的小天使……
……
翌日。
机场内人来人往,沐如岚站在门口慢悠悠的来回走动,寒风凛冽的总让她怀疑是不是要下起雪来,虽然这里是南方,不过京城那边大概已经被白雪覆盖住了吧。
这边米白色的身影引人注目,机场内那抹黑色的身影也频频引人注目,墨谦人穿着黑色高领的大衣,穿在模特一样高挑如衣架子一样的身材上,叫人有种在看一场时尚大秀的感觉,即使模特儿只有一个,衣服也就那么一套——沐如岚给他买的,他衣柜里除了千篇一律的西装衬衫是他以前自己置办的外,连内裤都是沐如岚给他买衣服的时候顺便买的,各种性感的子弹内裤啊什么的……
他拖着黑色的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放
着几套必须的衣物,其他的好像都不需要带。
有结伴的女孩追着他的步伐矜持又骚动的想要搭讪留电话,但是又碍于对方气场过于冷清淡漠还有一种高高在上尔等平民怎敢接近的气场,于是只能一路这么跟着,不知道在盼着什么,大概是多看几眼也心满意足了吧。
墨谦人抬眸,淡漠却锐利的仿佛能刺穿一切假象的目光直视前方,远远的就看到机场玻璃门外边被几个男人围起来的女孩,不同于墨谦人让人不敢过于接近,世人再怕惊走天使,也有人企图把她抓住关在笼中独自占有的。
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看那些男的眉开眼笑的样子,大概能跟沐如岚说上几句话都开心的不行了吧。
嗯,碍眼。
门在墨谦人走近的时候自动往两边退开,外面寒风瞬间扑面而来,他却在一瞬间抓住了空气中飘荡的一丝属于他爱人的味道。
沐如岚目光透过挡路的人的肩膀,看到了她男人,唇角的笑容深了些,伸出手。
背对着墨谦人的男人还以为沐如岚是朝他伸出手呢,顿时受宠若惊到不行,却还是兴冲冲的想要伸手握住,却不料一只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只是一眼,便莫名的叫人觉得这手特别适合拿手术刀或者弹钢琴。
那只手在一双双目光下握住了沐如岚的手,然后顺着那只手,一双双眼睛往上抬,看到男人一怔,随后立刻识相的散了开,大概觉得对方就是个典型的高富帅,他们不是屌丝就是土豪,和人家正正经经的贵族公子没得比,又或者,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两人根本就是无人可插入的一体的吧。
一如记忆中的,墨谦人的手总是微微的泛着凉意的,就像无论如何明亮美丽,都是清冷的月,而她的,总是温暖的,就像暖日。
墨谦人在冬天总是不愿意跟沐如岚牵手的,因为他体质的缘故,手总是暖不起来,冬天的时候怕会冻到沐如岚,只是沐如岚一直都不介意的样子,渐渐的他也就顺着她了,只是在牵之前要偷偷的摩擦摩擦,让它不要那么冷再握。
两只手紧紧交握,为了出门走走不被段钰堵到而一大早爬起来充当司机正在车上补眠的刘裴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那看似简单平凡,却又不简单不平凡的一幕,怔住,然后反应过来,连忙把车后箱打开,让墨谦人放行李。
车子慢慢的启动,沐如岚跟墨谦人介绍刘裴扬,刘裴扬有些僵硬的打招呼,面对墨谦人那双看过来的眼眸的压力实在巨大,刘裴扬有种什么秘密在他眼皮子底下都不是秘密的感觉,于是只好努力不往后座看的专心开车。
“事情处理完了吗?”沐如岚坐在墨谦人身边,两只相靠的手十指相扣。
“嗯。”墨谦人手心触着她的,感觉到她掌心的伤痕茧子都不见了,难得的觉得艾维那家伙还是有点顺眼的,放在外面也不算是完全的灾难。
“孟汉森的事呢?”沐如岚问道,之前沐如岚觉得奇怪,她跟其他同类很接近的时候,总是难免隐隐的有种这是同类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也有不准确的时候,但是在孟汉森身上,她是完全直觉的认为对方跟她以及其他精神病态者不是同一类的人,或者说不是和他们一样的犯罪型,也就是原发型的精神病态者。
后来墨谦人告诉沐如岚是怎么一回事,沐如岚才知道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墨谦人看着她,淡漠清冷的眸,镜子一般的清晰的倒映出少女的面容,拇指轻轻的摩挲她的手背,如初春或秋末的风的嗓音轻响,“他有他的执着和幸福。”
对于孟汉森来说,守护他姐姐的荣誉就是他的执着,听闻他姐姐被人尊敬和受欢迎的话,就是他的幸福。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然而每个人都追求幸福,哪怕因此丢掉自由。
沐如岚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微笑着点头。
墨谦人对k市发生的事都有了解,只要他问,沐如岚就会告诉他,人间蒸发案算是结束了,大概在今后也不会有人再提起了,但是隐患还在,谁都不知道杀害刘裴力的人是谁。
“我想,他(她)是知道我的。”沐如岚把玩着墨谦人的手微笑着说道,沐如岚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最终认为,对方把刘裴力埋在沐家别墅后院,不是为了陷害,毕竟伎俩太拙劣,那么就是为了让她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贺淼之流,还特意用水色丝线来引起对方想起那具从墙上挖出来的尸体上的丝线,从而联想到几年前的人间蒸发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很明显,对方是知道沐如岚的残忍阴暗的一面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直接走到明面上来,反而像老鼠一样的躲在暗处策划一切,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怕沐如岚的报复?嗯……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墨谦人没有说话,微微的陷入了沉思,沐如岚想到的,墨谦人自然也想到了。
前面刘裴扬听不懂后面两人的话,只是把车子靠近段尧别墅的停车场后顿时松了一口气,手一摸,发现后背有点湿,连忙下车回屋子洗澡补眠去,跟墨谦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压力着实有点大。
段尧正坐在二楼他屋子的窗台上,自然看到了下面的场景,他看到墨谦人,墨谦人很敏锐的在一瞬间抬头,看到了上面笑容妖娆的少年,一瞬间两双眼眸似乎交换了什么,墨谦人先移开,拉着行李箱跟着走了上去。
“阿尧。”沐如岚经过段尧屋子的时候走了过去,敲了敲门,“你已经迟到了哦。”
段尧无奈的打开门,身后拉着一个行李箱,“知道了。”
今天鎏斯兰学院高三年段的修学旅行开始了,段尧本不想去的,奈何沐如岚不希望他一直绕着她转,而段尧一向没办法拒绝沐如岚,其他的同学已经上了飞机走了,段尧搭下一班的飞机过去跟他们汇合。
“嗯,厚衣服有没有多带两件呢?”沐如岚看了眼段尧不大的行李箱问道。
段尧点点头。
“嗯,快去吧。”沐如岚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神情看起来就像沐如森和沐如霖他们去修学旅行的时候一样,只是又多了其他的色彩,当然会多,她把段尧看做要对他未来幸福与否负责的家人,对沐如森和沐如霖却没有这份感情。
段尧点头,拉着行李箱出门,轮子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发出空旷寂寥的声响,他在楼梯前停住,扭头,瑰丽如宝石般的桃花眼看到沐如岚与他背道而驰,走向另一个男人,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脚步停顿,回头,看到段尧在看她,唇角勾起柔和温暖的微笑。
他们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段尧却一瞬间觉得她是站在遥远的时光尽头在朝他微笑,就像一个已经逝去的心爱的人在那么遥远的他触及不到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他,等着他成长一般,让他一瞬间涌起一阵酸涩沉痛的感觉。
眸光微闪,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脑袋转回去,敛下的眼睑挡住他的眸,待他抬起,又是花妖一般的妖娆美丽的少年,他提着行李走下楼,然后坐上车子渐渐远去……
已经回来了的沐如森和沐如霖还在呼呼大睡,全然不知道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
陆子孟原本还在抱怨墨谦人又是一大早到,却还是爬起来刷牙洗脸准备去接机来着,结果下了楼,正在做早餐的陆妈妈一看到陆子孟竟然这么早起来,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早起来?”
“去接墨谦人那小子啊。”陆子孟一边打哈欠一边道。
陆妈妈顿时差点笑出声,“我的笨儿子,你不知道好男人有老婆之后一般是都不需要兄弟了吗?”对于不算好的男人来说,才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陆子孟身子一僵,脑子里噗噗噗的冒着泡泡浮起墨谦人说不用他来接的话,顿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那个有了老婆不要兄弟的混蛋……”
陆妈妈摇摇头,“你还不是一个鸟样。”苏澄湘一来,这小子就恨不得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转,连公司的事都不管了,气得陆爸爸七窍生烟,却还是不得不为了自家儿子把美娇娘娶回家而重新帮忙管公司,暂时不享清福了。
“哪能是一个鸟样啊,我比墨谦人那小子仗义多了……”陆子孟嘟囔了声,又转身想上楼继续睡觉去,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还是决定出门找墨谦人去,现在k市可谓是两尊大佛齐聚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陆子孟担心贺淼那家伙又跟墨谦人对上搞出什么幺蛾子,虽然他知道以前那事贺淼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心里难免对那家伙的印象已经固定下来了。
另一边市公安局也收到了墨谦人到k市来的消息,自然很快便传到了贺淼以及某些人耳中。
“墨谦人来了……”阴暗的房间内,满地的碎木屑,看起来就像一个木头厂房,有人低低的说道。
“墨谦人?”身份等级太低,不知道墨谦人是谁。
“犯罪心理学专家,国际知名的amon。”
“噢!这个我知道!”
“总之他在的话,我们如果继续行动,很容易会被抓住的。”
“可是上次的事我们已经功亏一篑了,没有后续行动的话,怎么跟上面的人交代?听说这次事情没成,那个人很生气。”那人满心担忧。
“我有其他办法……”声音消弭在风吹起的木屑之间。
……
墨谦人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沐如岚已经在下面做好了早餐,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陆子孟一点儿都不知道客气的坐在餐桌上大吃特吃,一边吃一边道:“墨谦人那小子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找到你这么个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妻子,告诉你,我当初还预料他只能跟那些变态过一辈子了,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家伙比我还先……”
几个月前还认为墨谦人跟沐如岚在一起迟早会被沐如岚害死的陆子孟,似乎为了吃的把那些事都忘光光了。
沐如岚倒是好脾气,只是微笑着听着,那副模样叫陆子孟渐渐的都有种罪恶感了。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墨谦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传来,陆子孟顿时刚刚喝进去的牛奶喷了出来,还呛到了。
“咳咳……您老能别这么突然出现吓我成不?哪天我得被你吓死。”陆子孟接过沐如岚递过来的纸巾擦擦说道。
墨谦人对此作出的反应是把沐如岚递给他的食物拿远一点去吃,那么明显的嫌弃到极点的模样,叫陆子孟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可惜他打不过他。
“那啥,你在国外的时候,有见过贺淼没有?”陆子孟终究是敌不过墨谦人的,总是忍不住“倒贴”。
“没有。”墨谦人淡淡的应声,神色依旧,似乎对那个人也没什么感觉,实际上是没什么感觉,要是有感觉才是糟糕了,如果不是贺淼名气挺大,墨谦人都快忘记他了。
陆子孟摸摸下巴,“我觉得那小子变化蛮大的,明明跟你年纪差不多,看上去倒是比你老上几岁,啧啧,沧桑感啊……”
“你来是想说这些废话?”墨谦人淡淡的扫过去,却叫陆子孟明显的感到一种不悦,陆子孟怔了下,看向坐在墨谦人对面的沐如岚,顿时了然,这家伙在不满他这么早过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啊魂淡!
陆子孟有点哀怨的用叉子狠狠的插盘子里的面包,“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暗箭罢了,你以前那会儿就是太不小心了……”
“那件事有必要一提再提?”墨谦人淡漠的眼底透出一丝不耐。
当然有必要,那可是amon唯一一次的马失前蹄,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了!墨谦人不在意,但是作为实际上一直都在为墨谦人觉得骄傲的人来说,那是一次耻辱,耻辱的陷害,耻辱的罪名,即使那是人为造假的。
不过陆子孟见墨谦人的反应,耸耸肩,“好吧。”不说了,当他小题大做吧。
沐如岚一边吃一边听着,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不过听苏澄湘简单的提过,只是沐如岚倒是觉得贺淼那个人不像是会因为嫉妒去陷害别人什么的,应该有什么隐情吧,虽然可能那隐情并不是知道的人都会理解的,因为人心是偏的,很多时候,不是看事情正确不正确,而是人们在情感上接受不接受这种理由。
陆子孟自知不受墨谦人欢迎,于是吃饱后便委委屈屈的走了,沐如岚问起墨谦人那事,墨谦人便把事情简单但是重点丝毫不落的跟墨谦人说了一遍。
挑战书没有送到他手上,虽然一开始以为贺淼竟然卑鄙的陷害他也有点生气,毕竟当时的墨谦人还不是现在喜怒不显于色淡漠应对任何事物的墨谦人,但是后面了解事情真相后他便懒得跟他们继续纠缠,不理会那些蠢货们的做自己的,考试,去美国,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完全是时间上有点紧张的问题罢了,谁知道后面竟然会演化出那么多“墨谦人被逼离国”“墨谦人气恼出国”等等之类的版本。
而且那么多年过去了,解释也没用,实际上还记着那件事的人也不多,只是人们总是自恋的,觉得自己有点名气就被全世界盯着看,一有点不好的事就觉得难堪到极点,别人都在窃窃笑你。
“这样的话,检察官先生也有点可怜呢。”沐如岚道,
明明罪魁祸首是那个没有把信送到墨谦人手上的人吧,明明只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挑战,竟然反变成卑鄙无耻的因为嫉妒而产生的栽赃陷害,比起墨谦人,贺淼应该可以算是更值得同情的人了,毕竟墨谦人为自己洗清了罪名,而对方却得永远被知道那事的人当做卑鄙的家伙,因为这种事情,靠一张嘴解释不清楚呐。
墨谦人沉默了一会儿道:“缺少面对一切以及打破一切困境的勇气的人,确实可怜。”
“……”你这完全是在伤口上撒盐吧。
沐如岚却被墨谦人给逗笑了。
……
车子在马路上前行,已经渐渐是清晨的高峰期了,为了不在路上浪费时间,赶不上飞机,司机走的是另一条前往机场的路,虽然要绕远一些,但是车子少,一路顺畅,比在市中心一直堵着来得好。
段尧靠着椅背,闭着眼养神,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不停的浮起各种画面,他被从香港流放到k市……少女为他挡去的致命一棍……他坐在病房外冰冷彻骨,那个女孩的手却暖的仿佛要把他的心脏都滚烫起来……然后,心满了,心空了,心酸了……
他腿上放着那本没有书皮的白色的书,边角磨损的厉害,可见时常被翻阅,却还是被很努力的保存着。
砰!一声闷响,车子猛的往左边窜了一下。
段尧险些被甩的撞在车窗上,他睁开眼,瑰丽的眼眸冷厉如刀刃。
“当家,左后轮被打爆了!”车子不得不停下,前面的司机一边说一边已经拿出了枪,额角微微的有些冒汗,因为段尧这一趟是要出国,这么久也一直很平静,所以出行便也没有太多的保护者,现在这会儿只有他和段尧两个人了。
这一段路很平静,车子极少,一边是树木,一边是玉米田,玉米高高的梗窸窸窣窣的动着,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有许多人躲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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