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连生这狗东西,居然干出这么丧尽天良之事,害人父母,逼人成婚,真该死!
弟妹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姨母的失职啊!
我老早就看那吴连生不是好东西!当初沐颜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吧?
可谁听我的了?”南远崇气得直拍桌子,然而事实是,他当时说吴连生不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还未出嫁,见不得裴沐颜嫁了个圣约翰的学者,他嫉妒。
南远忠夫妇低着头自责。
“呀,大伯您这么快出院了?”南程程快步走进来,浑身上下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南远崇一看见南程程,嘴唇不觉得抖了抖,上次可被她害惨了,“呵,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死不了。”
“大伯您刚刚是在指责我父母吗?那我倒是想问问,王桂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这双慧眼怎么就没早点看出来呢?
背着大伯母和王桂琴这个有妇之夫私通这在旧时代你是要浸猪笼的。”南程程当着父母和表姐的面就把大伯的丑事全抖了出来。
南远崇眼珠滴溜溜转了转,“你,你反了天了你,如此污蔑长辈。”
南程程也不多啰嗦,直接将王桂琴去警司厅前交给她的怀表拿出来,“王桂琴自首前都跟我说了,你们俩好了一年了,打牌的时候别人介绍认识的。
这是你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看!”她打开怀表,表盖儿里面有南远崇和王桂琴亲密靠在一起的黑白照片。
那纯金的怀表上刻着一个南字,上面还镶嵌着红宝石。
南远忠仔细一看,赶紧从兜里掏出另一块一样的怀表,“前朝末年,刚流行怀表,我父亲就给我们一人买了一块,留着传家。
大哥!”
南远忠看向南远崇,“这是父亲留给我们传家的东西,你怎么给了外面的女人?”
证据确凿,照片摆在那里,南远崇一时间像热锅上的蚂蚁,慌得一批,想了片刻,站起身就要抢。
南程程赶紧退到一边,将怀表藏在袖口,背过手去,“不给。我好久没去看大伯母和两位哥哥姐姐了,明天就去拜访。”
南远崇看向自己的兄弟,“远忠,你,你快管管这孩子!”
南远忠失望的摇了摇头,“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南远崇一看没人帮他,生怕家里的母老虎知道这事儿,他硬的行不通,只能来软的,态度怂了,“程程啊,你也知道你大伯母那脾气。她从不温柔体贴,外头的女人往我身上扑,我这才一时没把持住。
那王桂琴在我面前温柔如水,谁知道她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她肯定是余未故意派来勾引我的,这个谋害亲夫的女人,我被她算计了。
是大伯一时糊涂。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如果你将此事告诉你大伯母,就她那个脾气,定然是要和我离婚的,你这么善良的孩子肯定干不出这事儿来是吧?
再说,我若是离了婚,我那一双儿女定然不会给我养老,那我唯一的亲人也只有我的兄弟了,我也就只能来你们家住下来,靠你们这些孩子给我养老送终了!”
南程程嘲讽地笑了,“看来那天摔那么惨,都没能消灭你脑子里的恶毒细胞啊!你自己出轨,还要道德绑架我们,让我们给你养老?
你是马尿喝多了,还是妄想症犯了?
你和情人一唱一和来我家演戏,逼我阿爸卖了茶园,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一家人?
我真应该报警,让警司厅的人查一查,你是不是余未的同党,参没参与余家偷运鸦片之事,有没有参与给南家茶叶下毒之事。
你不是正发愁离婚没去处么?你去坐牢吧,牢里管吃管住。”
南远崇一听,当即拍大腿喊冤,“我,我发誓我没有啊!我若真那么干,我就出门让车撞死。”
南程程早就算到,南远崇与下毒和运毒之事无关,她只是以牙还牙吓唬吓唬南远崇。
“哎呀,程程啊,你可别折腾你大伯我了,我真是怕了你了!你说吧,你想怎么样?”南远崇服了,五体投地。
南程程将提前准备好的契约书拿出来,上面写着南远崇自愿退出南家茶园,将股份卖给南远忠,从此以后两人两清,再无商业瓜葛,“你也自己估算过,南家茶园现在市值三千多块大洋。
你的股份占了三分之一,我们家支付你一千块大洋,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日后南家茶园是赔钱还是赚钱都和你无关。
我额外再给你两百块大洋作为补偿,你若签字画押,我立刻将怀表交给你,我们全家人绝对不会将你出轨之事告诉大伯母。”
恶人自有恶人磨,大伯肩膀上的等已经颜色灰暗,日后必然多灾多难。
南远崇面露难色,“我愿意倒是愿意,只是,钱必须一次性给我。”
“没问题。”徐芸立刻回到房间里,将女儿之前给她的大黄鱼和家里剩下的钱全拿了出来,凑齐了一千二百块现大洋。
南远崇乐了,“哎呀,二弟,你行啊,先前支付了那些中毒家属那么多医药费,竟然还有这些钱?”
“赶紧签字画押。”南程程将契约书两张拍在桌上,南远崇和南远忠都要签字。
南远崇乐得合不拢嘴,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因为他笃定南家茶园日后必定要经营不善,亏本亏死,所以他早就想及时止损了。
他赶紧签了字按了手印,并且收起属于自己那一份,满意的看了看,又笑眯眯的看向南程程,“怀表可以给我了吧?”
“我再说最后一点,麻烦大伯回去告诉大伯母,这回咱们两家两清了,日后不要动不动就来我家拿一袋米,装一篮鸡蛋的,蹭人东西折损自己的福报这样不好。”南程程记忆中,这一世的大伯母是前朝一个小官妾室生的孩子。
当年,南家兴旺时,她这样的身份能嫁给大伯,也是用了一番手段的。
后来,随着南远崇生意做得越来越不好,她也不必装温柔了,就渐渐露出了母老虎的本色,贪小便宜的本性也都展露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们时常来兄弟家里蹭饭不说,临走还要带些东西。
徐芸倒是拒绝过,可苏秀梅说,是南远忠将茶园经营不善才导致他们家都跟着赚不到钱了,他们家孩子都要吃不上饭了,拿点怎么了?
南远忠和徐芸夫妇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想想也就算了,毕竟孩子们叔叔婶婶的喊着。
今日程程痛痛快快的全说了,他们真是觉得解气。
南远崇点点头,“放心放心。”
南程程将怀表交给南远崇,“这么晚了,您慢走不送。”
南远崇美滋滋的走了。
南远忠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
“阿爸!”南程程走到他身边道,“名门望族也好,咱们普通人家也罢,剪去枯枝,留下的主干才能茁壮成长枝繁叶茂。
大伯和大伯母这种自私自利者,为了一己私利就能出卖、算计家人的,咱们和他们断绝任何经济上的往来才是最正确的。
日后您还有我们,咱们一家人一定能扭转现在的局面。”
南远忠点点头,欣慰的看着女儿,“对了,今天警司厅的李队长给咱们家送钱来了。
他说余家父子入狱,余家其他人都自杀了,他们的家产一部分被捐了,一部分给了那些中毒者家属,剩下的给咱们送来了,说这算是将咱们家之前给中毒者付的医药费还回来。
我没收,让李队长捐了,余家人的钱,咱们不花。”
自杀?余家其他人真的是自杀么?南程程顿时就懂了,一定是战珩奕将余家斩草除根了,这样的毒贩子家族,不斩草除根日后必然春风吹又生。
她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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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子时已到。
战府后花园。
战家人全都在,战珩奕亲自带人在梧桐树旁挖地三尺,挖了将近一个钟头,终于挖出了一串菩提子佛珠。
战珩奕亲自将佛珠沾染的泥土擦拭干净,后放在家中请来的十尺如来佛像手中。
此事圆满。
战家人纷纷叩拜,同时也都觉得南程程这女孩子简直是神了。
战夫人扶老祖宗回房的时候,老祖宗对南程程夸赞了一番,并夸赞了儿媳,她算了算日子,“瑾蓉啊,再过几日,就是咱们战家赋江银行创建的日子了,也是赋仁的生日。
今年宴请宾客一定不能少了程程。”
“姆妈,您放心吧,这是一定的!”
董瑾蓉早就有了计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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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战家大门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满了人,都是上午寺庙里看热闹的香客,他们想看看战家是不是真的能挖出佛珠来。
有的直接上了树。
战家如来佛像身长十尺,站在高处还是能看见的。
大家真的看到了菩提佛珠,这下全都相信了,这如来佛像还真是唯有战家才能请。
“今天早上那漂亮姑娘还真是有本事,不知她家住在哪里,我想找她算算!”
“我也想啊,你们谁知道那姑娘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程程!”
……
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自战家附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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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处理完,战珩奕就去赴约了。
他的好兄弟苏知节提前两天就约了他,说是有要事商量。
他们约在黎园见面。
黎园是江城最大的戏园。
虽然此时已经夜半,可黎园还是人满为患。
苏知节包了二楼的雅间。
战珩奕一进来,就冷声问苏知节,“下次不要在这里约。”
他不喜欢听戏。
“我不是让你来听戏的,你看台上-”苏知节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平日里爱笑的他,此刻一脸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