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低沉的声音渐渐传开,回荡在整个屋内,也回荡在易小川的耳边。
“道不同,不相为谋。”
易小川看着高要的身影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仿佛他正在从自己的生命中渐渐消失。
“啊啊啊啊~”
屋内传来一阵愤怒的大喊声,伴随着东西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闹得整座官署的人都听见了。
外面的内侍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人人自危,生怕易小川会拿他们出气。
高要走出官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天色已黑,从外面望去整座官署就好像一只蛰伏的饕餮巨兽,那洞开的大门仿佛巨兽张开的一只大嘴,吞噬一切,无人可逃。
长叹了一口气,高要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
时间悄然而逝,在所有人都不在意的情况下,当然了,有心人除外,迅速地来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图安王妃动手的那一天。
此时的咸阳城,与往日别无二致,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只有有心人才能发现,潜藏在这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
一大早,便有一辆马车悄然出现在了咸阳宫的东门。
守门将士尽职尽责的将马车拦下,想要核对身份,进行检查。
东门守将英布正好巡守路过,仔细看了看那辆马车,阻止了手下士兵的动作,独自一人上前,走到马车边上,停留了一阵,似乎是在跟马车里的人说话。
很快,英布走了回来,挥手示意士兵放马车出去,不必再检查,马车顺利的出了咸阳宫,直奔城门而去。
城门附近突然多出了许多陌生的百姓,都是年轻男子,穿着朴素的衣服,一副寻常百姓打扮,但没人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眼神锐利的吓人。
几个大秦重臣所在的府邸周围也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不少人,隐隐向府门靠近,这里面包括姬离的住处。
咸阳宫内,大殿之上。
一名年轻侍女跪在地上,恭敬的向秦皇请安。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秦皇高坐上首,正在批阅奏章,桌案上摆了高高的一堆奏章,都是已经批阅完的。
易小川站在秦皇的一侧,抬头看了看下面的侍女,有些眼熟,的确是玉漱宫里面的人。
听到侍女的话,秦皇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是丽妃宫中的人,不在她身边好好伺候着,到寡人这里来干嘛?可是丽妃有事要告诉寡人?那她自己怎么不过来,反而让你过来了?”
侍女头埋得很低,不敢抬头。
“陛下,丽妃娘娘知道您批阅奏章已久,想必心神有些乏累,特意为您在宫里准备了一些吃食和点心,都是娘娘亲手做的,娘娘准备好了才吩咐奴婢过来,请陛下移驾一趟,还望陛下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番苦心啊。”
“什么?玉漱竟然?”
秦皇还没有反应,一旁的易小川却有些忍不住了,要不是因为秦皇就在旁边坐着,他早就跳起来了。
原以为玉漱侍奉秦皇是被逼无奈,没办法的事情,可现在,玉漱竟然主动请秦皇去她那里,这算什么?
想到这里,易小川的心里愈发嫉恨起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看上去扭曲吓人,好在没人看见。
“哦?”
秦皇抬起了头,有些惊讶。
“爱妃竟然如此贴心,知道寡人看这奏章已经厌烦了,还特意准备了点心,爱妃有心了,寡人不胜欢喜啊。
好,寡人这就过去,陪寡人的爱妃说说话,也好一解寡人这烦闷忧愁的心思。”
“奴婢替娘娘谢过陛下。”
秦皇哈哈大笑,摆了摆手。
“赵高,起驾。”
易小川回过神来,急忙应了一声。
“诺。”
“起驾”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传开,扩散极远。
此时玉漱的宫殿内,图安王妃早已来到这里,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嬴政的到来。
站在殿内的台阶上,看着下面数十名手持利刃的女子护卫们,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王妃开始了最后的动员。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好样的,虽然你们都是女儿身,但我告诉你们,我们图安国的女儿,绝不逊色于任何男人。
今天,我就要带你们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世人们看看我们图安女子的风采,也教别人知道,我们图安女子不弱于人。
这件大事就是刺杀秦皇嬴政,只要杀了他,强大的大秦就会灭亡,而我们图安,就能够迎来希望。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孤儿,家里的父母亲人,丈夫孩子,都是死在了秦人的手里,你们跟大秦势不两立。
我身为图安的王妃,跟你们一样,跟大秦有着血海深仇,我与大秦绝不共存。
大秦不灭,图安必亡。
杀了嬴政,就可以拯救图安千千万万的子民,我们就是图安无数子民的希望,今天的刺杀,只许成功,绝不许失败。
杀了嬴政,我们就是整个图安的英雄,图安国的历史永远不会忘记我们。
我们要抱着必胜的信念和必死的决心,今天不是我们死在这座大殿之上,就是嬴政他血溅五步之时。
杀嬴政,救图安。”
图安王妃挥舞着右臂,大声喊了起来,下面的女杀手们纷纷响应,群情激奋,人人鼓着一口气,等待刺杀时机的到来。
如果不看身份和话语,那这场面活脱脱一个现代传销现场。
很快秦皇便来到了玉漱的宫殿,在外面秦皇看见了一辆马车,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是谁的马车?怎么停在了这里?”
一旁有内侍回答道,“回陛下,这是图安王妃的马车,方才她进宫探望丽妃娘娘,现在还未曾离去,正陪着娘娘说话呢。”
秦皇点了点头,没当一回事。
“那正好,王妃来了,有她陪着爱妃说话,想必爱妃也不会太寂寞,走,进去看看。”
秦皇抬脚便朝着殿内走去,浑然没有发现在他的背后,马车上的隔帘悄悄被人掀开,一双仇恨的目光正暗中注视着他。
玉漱的宫殿位于咸阳宫的最右侧,位置说起来有些偏僻,秦皇多次想让她住到中间的宫殿里去,都被玉漱以安静为由挡了回去。
正因如此,这宫殿附近的禁卫相比咸阳宫的其他地方而言,有些少了,防守力量较为薄弱,平时没事还好,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可若是一旦出了意外,那恐怕就成了大问题。
进入殿内,秦皇一脸笑容,还没见到玉漱便开始喊了起来,“爱妃,寡人来看你了,你在哪里,快出来让寡人看看。”
秦皇的心情似乎很好,难得的有些失态,但他不知,这或许是他最后的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