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儿在一旁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终于听懂了到底李重润在担心什么。
“无非也就是本来父亲和陛下准备下套，把天下不安分的势力一网打尽。这算是好事情，只不过后来逐渐就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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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润拍了拍裹儿的脑袋，示意她理解得不错。
“父亲应该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不过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计划，不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实在是对不住自己不是么。”
“你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有他自己的苦衷。”
姨娘在一边帮李显辩解了一句。“你父亲一直希望能延续大唐的国祚，只不过这些年，陛下在那个位置上坐的时间有些长了，似乎有些忘记了当年的初衷。”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认为合理的理由。咱们今天只说事情，不说对错。”
李重润知道这话题讲起来就没头了，干脆先停下了争论，只是先推理起背后的关系来。
“父亲的人假装突厥进犯，获得权利，趁机发动政变。这是第二层。”
“然而陛下发觉了父亲的意思，这才会把阿兄调开，一来让父亲少个助力，二来看看阿兄到底是不是和父亲是一伙的。”
裹儿也推测出了陛下的意图，只不过还有点疑问：“只是陛下的底气是什么呢？”
“郭敬之平定南邵的事情已经过去挺久了，献俘的事情却一直迟迟没有消息。加上陛下又曾经要去两艘蒸汽船，可以很迅速地把大量人手调集过来，想来这支部队便是陛下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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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郭敬之是朝廷为数不多的擅长练兵的将领，只要父亲起事，只怕神都之内顷刻之间就能汇集起一支勤王的军队出来。”
姨娘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重润的猜测。
“只不过公主殿下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你父亲就这么平白地丢了性命。太平她虽然不愿意你父亲跟陛下反目，不过若是必须要在你父亲和陛下之间选一个，你父亲一定是唯一的选择。”
“姨娘，孩儿一直不明白，为何姑姑会如此倾心父亲，话说，父亲的长相虽然不错，不过公主殿下身边可一直没少过帅哥来着。”
李重润不知道姨娘为何这么相信公主殿下对父亲的感情。
“陛下有个外甥，颇得陛下喜爱。而公主殿下的那个表哥仗着陛下赏识，颇为跋扈，有一次竟然想对还没成年的公主殿下下手，是你父亲拼死从他表哥手中救下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也是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对男子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那表哥？”
李重润知道小表妹是自己妹妹，难不成表哥还是自己哥哥不成？
“那是你那倒霉姑父的。公主殿下说了，最起码的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而且你那倒霉姑父对公主殿下还算不错。也算是给他留了个后。”
“还是姑姑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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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润感慨了一声。“武陵人应该是听了公主殿下的命令，比如老萧，一来是盯着我别倒向陛下那边去，二来是埋伏在我身边，趁着接近陛下的时候，伺机而动。这也就解释了小师叔为何会提前帮自己留好后手。”
“只不过这三层，还不足以解释所有的事情。比如，神都附近几十个驿站的人集体更换，没兵没灾的从东边来的流民……”
李重润摸了摸鼻子，试图把最后一个拼图给怼上去。
“娘亲应该是跟梁王有私情。前些日子娘亲不豫，仙蕙虽然只去探望了一次，不过还是很确定娘亲是小产。娘亲只怕也是怕仙蕙会发现，所以之后便一直没召唤仙蕙回家，倒是一直让我去照顾。”
裹儿这时突然爆了一个猛料：“本来我没当回事，直到前两天才在王府的下人嘴里听说父亲已经许久没去娘亲那边亲近了。”
“只怕娘亲招你过去也是为了探听咱们这边的消息，王府虽然朴素，不过也不至于连个照应的下人都没有。”
李重润觉着鼻头好像今天被自己摸得太多，要被自己磨破皮了。
“这么说，娘亲和梁王搞到了一起？”
“不用说得这么粗俗，韦家多少也算是世家大族，当初你父亲与你娘亲成亲本来就是互相利用。”
姨娘倒是看得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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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姑父在营州堵不住突厥人，倒是可以理解了，毕竟韦表哥还在营州当刺史。”
李重润嘴里有些发苦，突然理解为何前任扬州刺史韦安国明明已经做了嘴炮部的头头，自己还会被御史台喷得死去活来的。
“不仅仅是梁王，还有两个崔家和郑家。如今朝廷中说起世家，大家只知姓王，他们只怕也早就有想法。只怕那些混迹而来的流民，便是世家的人手，也准备趁乱分一杯羹便是。还有东宫那位，最近一直在当缩头乌龟，不过毕竟也是当过皇帝的人物，不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才是。”
李重润念念叨叨地说了半天，话音刚落，便发现大家都在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阿兄说了半天，实际上又有什么用呢？”
裹儿嘴快，见不得冷场：“现在不是分对错的时候，而是阿兄到底想怎么做。这屋里都是自己人，大家只是想知道，这天下的眼光都投到了那张椅子上，阿兄有没有对那个椅子有什么想法。”
“我？”
李重润愣了一下，“天下这种事情，离咱们这些小辈还远吧？”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裹儿拽了一句文。
“天下跟平头老百姓有啥关系。你少看些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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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润笑骂了一句。
“这是你当年考试的时候写的。早就跟你讲你连自己写的策论都不看的，又闹笑话。”
作为李重润的死忠粉，裹儿对李重润的作品倒背如流，就算是当年的考卷都已经背了下来。
“记性这么好，要不你来做皇帝，我跟仙蕙辅佐你好了。”
“好呀好呀！”
裹儿眼神一亮，似乎见到了很好玩的事物一般。
“武陵人那边传了话过来，说让王爷去邙山乱葬岗子一趟，若是有所犹豫，等多见识些东西可能就有所决断了。”
这时，芳儿怯生生地在后面说了一句话过来。只不过因为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怀里两个正睡觉的宝贝，连忙低下头去哄睡去了。
“会不会有诈？”
裹儿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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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人不是父亲的人就是公主的人，怎么都不会做自毁长城的事情，可能是邙山哪儿有什么她们认为能回转为兄心意的事情，既然小师叔让去看，咱们就去看看便是。”
李重润也在纠结，既然父亲觉着邙山那边有什么东西能回转自己心意，那边去看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