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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州和云州都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发现了蝗虫的踪迹。”
李重润身上只穿了个罗衫,蹲在清漪园门外的溪流里面摸鱼,跟岸上的裹儿念叨着。
裹儿和仙蕙正点着一个小炭炉,用柳枝串了几条方才李重润摸上来的溪石斑烤着。
“说是出来散心,阿兄又提这朝廷中的事情。”
仙蕙对这些事情是无感的,什么皇帝的大计谋父亲的小算计的,反正只要有阿兄在,自己便能安安心心的在工坊里面搞些自己的小兴趣,还不用听娘亲念叨,安逸得狠。
“阿兄是担心如果咱们这边闹了蝗灾,漠北草原上肯定已经被蝗虫啃咬得寸草不生了,突厥人没了粮食,自然就想着入关来抢。”
“反正来了也是死,就让他们来好了。正好还能试一试新枪的威力。”
说道新枪,这几个月,李重润倒是也没闲着。
青石实验室的那几个大唐版本的诺贝尔的到来,成功地让定装弹的试制速度快了不止一丝。
虽然在研制的时候付出了些代价,比如耳朵聋了半个月和脚指头被崩掉了半个月。在七月的末尾,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定装弹终于被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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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在李重润看来,这一枚子弹的成本简直高到丧心病狂。
且不说浓硝酸之类的化学物质需要耗费大量硝石,单单就说那颗纯铜弹头,因为铸造的工艺始终不过关,所以便是用的最笨的法子,先铸造个铜柱,然后用蒸汽机带动的车床手工车出来。
不过虽然加工工艺有些复杂且昂贵,新的子弹倒是出乎意料的准,在高达半寸的口径带来的巨大威力下,新枪的准头直追亢龙炮,稍加训练,三里之内几乎指哪打哪。
相比起来,制约其精度的反而是因为缺乏精密的光学设备而导致的无法看清目标了。
好在工坊的几个玻璃大师们最近已经做腻了神像,饶有兴致地表示对王爷的提议很感兴趣,开始琢磨起三倍镜的工艺了。
“新枪就算了,一颗子弹就要十块大洋,比炮弹贵多了,造个几杆给张三他们玩玩便是,若是给宣武军都装备上,只怕胡人还没打过来,光发子弹为兄就要破产了。”
陛下既然给了护路队名分,自然也就有了军名。因为是专为护路成立,而路却是皇帝和李重润以及太平公主等一众勋贵的私产,所以自然是没有资格从朝廷讨要军饷的,所以军饷的由来便是这铁路以及周边附属设施的收益。
李重润虽然觉着如此规制不妥,心说哪怕自己来掏军费,也不能开了藩镇的先河,只不过却被姨娘及时发现了想法给制止了。
“若是你自己掏军饷,那便是你的私兵,你就不怕陛下疑你造反?”
姨娘的原话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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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李重润再怎么不情愿,朝廷的第一个藩镇竟然就这般荒唐地诞生了。
好在底子是厂卫军,李重润又不计成本地发展了许多十人团,充分贯彻了我党“支部建在连上”的优秀传统,这才勉强放心了一些。
虽然和后世唐末藩镇动辄几万人的大规模不同,宣武军也不过只有两千四百人,不过因为弹药比较充足,李重润琢磨着就算是去攻打一下平安县城,问题都不是特别大。
通过不懈的努力,溪流里面但凡值得吃一口的溪石斑终于都已经让李重润摸了个干净,而且今天运气不错,还从溪流的石板底下扣了两条黄鳝出来,李重润干脆一并丢给仙蕙在火上烤着,自己则躲去树荫底下享受裹儿按摩去了。
“我怕突厥人遭了蝗灾,只要吐蕃那边一有风吹草动,突厥人便会立刻开战。”
李重润跟裹儿描述着自己的担忧,“监察院已经查到了王大将军的大军,已经在河套那边扎好了套子,姑父也死盯住了营州,只不过我老觉着,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就是了。计划这种东西,不管你筹谋得再怎么精致,怎么都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给你下绊子就是了。”
或许是李重润的乌鸦嘴属性再次发作了,还不等裹儿回话,山下急急忙忙地跑上来了个骑马的人。
见到李重润正带着全家在溪流边野餐,一个粉色衣衫的人影一拉缰绳,马匹当时就站到了那里:“王爷,吐蕃人内乱,被左威卫中郎将郭敬之抓着空子,大胜,吐蕃军将俘虏无数,已经在来神都献俘的路上了!”
打败了宿敌吐蕃,自然是一件大喜之事,就算是仙蕙这样对政治无感的人也是颇为开心。
一时间,树荫下乘凉的一众老小贵妇们纷纷按照惯常的礼仪喊起“大周万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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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润和裹儿相顾无言地对视了一眼,也只能加入了山呼万胜的行列中去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捷报,野餐结束的有些仓促。
姨娘要回宫准备迎接献俘队伍的仪式,仙蕙则被李重润指使去了工坊筹备军械去了,裹儿则被李重润指使了个任务,回娘亲那边伺候去了。
就连大着肚子的王蓉,都不放心如果真的发生李重润担忧的事情,会影响银行的运营,跑回西市去了。一眨眼,难得热闹了小半年的清漪园又重新恢复了平和宁静。
“芳儿姐姐。”
李清李白姐妹俩提前被姨娘带去神都了,芳儿正收拾着李重润的东西,突然听见了李重润的喊声。
许多人都已经先搬走了,清漪园里清净无比,李重润身边连一贯不离身的阿兰都没带着,就这么穿着一身罗衣站在卧房门口唤了一声正在里面收拾细软的芳儿,迈步就走了进来。
“少爷,这还是白天,多不好。”
李重润这种支开众人单独来见自己的时候不少,不过意图都十分明显,至少能从脸上看得出来,只不过这次居然脸上没有那暧昧的怪笑,让芳儿心里有些惴惴。
“为夫有件事情,还要请芳儿姐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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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先把门关上吧……”
芳儿脸有些红,加紧赶了两步把房门紧闭上,又回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床上坐了,伸手举了根挑帘幔的竹竿儿在手里举着,准备把纱帐放下来。
“受累让芳儿姐姐给小师叔传句话,就说我要见他。让他明天晚上到西市小楼找我。”
李重润搂着芳儿依旧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啪嗒”一声,芳儿手中的竹竿儿就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