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神都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印证李重润的担忧。
四叔越发的低调了沉默了起来,李重润后面参加了几次大朝,这位理论上的皇位继承人居然干脆连面都不露了,任凭偌大的东宫越发的阴暗晦涩起来。
二张虽然接了李隆基秘书监的职司,不过似乎真的全然没有政治野心一般,整日里就是带着一帮彩衣鲜肉在控鹤轩饮酒作乐,宴请的宾客已然不只是陛下一人,且不说各路朝廷显贵命妇,就连那位即是陛下姑姑又是陛下干女儿的千金公主这种久不闻于朝野的人物,也经常出没在其中。
当然,也不是全部,众所周知,朝廷里面最有权势的三个女人中,就有两个对这种欢乐场所不感兴趣。
当然,她们是不是干脆对男人都提不起来兴趣这种事情,李重润就不会太过刻意的去联想了。
公主殿下也低调了很多,自从张家三郎他们一帮小孩子进了大理寺当差,监察院从凤仪卫获取来的消息便少了许多。
如玉和冰儿他们都留在了扬州做事,七娘最近也绝少在王府里面露面,神都的大小官员知道监察院这个组织的本就不多,一时间,这个李重润手下的情报组织便越发有了些传说中的情报组织的样子,低调且神秘起来。
有一天晚上跟着狄公查了几桩悬案之后,李重润和狄公在密室里面聊了很久,在狄公走后不久,王府地下室里面本来灯火通明的监察院本部便被李重润下令搬了出去。
至于狄公和自家王爷说了什么,监察院搬去了哪里,就连整日跟在李重润身边护卫的阿兰都不知道,更别提王府里面一头雾水的上官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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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没有抱成孙子,李白李清两个小丫头却已然到了好玩的年纪,这位朝廷顺位第三强势的女子自然也就没工夫搭理自家小胖子的小心思。
姨娘最近很高兴。
两个小丫头正是学着说话的年岁,姨娘回家便能听到两个小丫头奶声奶气地满地滚过来跟自己亲近,竟然让这个也就三十出头的美丽女子多了几分颐养天年的味道出来,就连平日对下人的打赏都大方了许多。
众所周知,神都里面最挣钱的三个营生,自然是在南市收税,在西市卖胡姬,以及在临淄王府当下人。
所以这天临淄王李重润骑着盖雪晃晃悠悠地带着几个灰布短打的厂卫军往西市去的时候,满神都的人都知道又要有几个苦命的娃子攀上高枝了。
倒不是本朝的子民如此的志向高洁。只不过虽然眼馋临淄王府那堪称夸张的打赏,只不过临淄王挑选下人的眼光着实有些特殊,只喜欢找那些人牙子贩售来的他乡的孤儿寡女的,正经人家出身的丫头,哪怕能把鸳鸯绣得在红绸子上飞起来,临淄王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的。
有自以为消息灵通的,逢人便解释临淄王这是怕跟世家沾染上一丁点儿的关系,这才从孤儿里面选一些身家干净到一丁点儿都不剩的人进府做事。
然而这些消息灵通的人士却似乎没有听说另外一个真正的大消息,这位据他们所说跟世家没有一丁点联系的临淄王,前些日子已经跟王家那位号称在世书圣的王司业下了聘礼,准备在明年开春就迎娶王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入门了。
当然,除了这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民间自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本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一贯心态,临淄王之所以每每都只选一些孤儿进府,无非是因为临淄王在扬州的时候从妖僧那里缴获了一套秘法,能夺人精血炼制丹药。
如果不是用了这种邪法,为何抚养临淄王成人的上官宰相怎么这些年不但没见衰老,反而越发的明艳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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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无知屁民竟然敢妖言惑众,小的这就带几个不良人去抄了他们家房子。”
张三郎最近或许是在国家暴力机关里面做了段日子的事情,行事风格越发的法外狂徒起来,听见李重润说笑话一般地讲起来这个街头传言,好像被说的好像是自己一般,当时就愤愤不平地当街吵嚷起来。“王爷和老夫人待人之宽厚,莫说神都,就算是满天下去找都找不出第二家来……”
“好了,姨娘若是听到有人说她越来越漂亮,只怕做梦都会笑醒,没准还会打赏一把。都是些传言,无碍的。”
李重润笑呵呵地安抚住了怒不可遏的张三郎,这小子刚从大理寺下值,一身黑皮都没脱,就被李重润撞见了,正好拉着他跟着自己去西市一趟。
“那也不能这么编排咱们自家人。”张家三郎又骂了两句,这又转头跟李重润讨起好来:“前些日子家慈从扬州捎信过来,说俺家妹子不小了,问能不能进府里来找个活计做做,王爷若是觉着府里面缺人,咱这就把妹子叫过来,现在扬州来神都的船多得很,很快就到了。”
张家三郎见李重润来西市买人,便想起来自家娘亲安排的事情,连忙跟李重润套近乎。
“小孩子不去上学,来府里面打杂算是个什么事儿?佃户营和皇家学院又不是不招女子,莫非是你家妹子太过调皮捣蛋被老师开除了?”
“俺家妹子温柔体贴得紧,长得也是伶俐得很,就是有点笨嘴拙舌的,反正进学校也学不会,家慈觉着学那些玩意儿也没什么用,不如能到王府里面寻些事情做做,到时候能在这帮师兄弟里面寻个得意的夫婿,这辈子也就没啥要担心的了。”
原来还是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情,想来这娘亲的想法多半也是托词,多半是张三自己的想法。
“你给你娘亲说一声,咱们佃户营出来的娃子,小学是必须要上完的,没考上皇家学院的话可以出来做事,不然只要能上学,哪怕上到老死也给我在学校里面蹲着,咱王府家大业大,这些学生咱还是养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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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能力在满天下搞义务教育,不过只是佃户营这一地的话,李重润想做这种事情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见张三一脸失望地点头应了,李重润才重新跟他说起这西市的笑谈起来。
正说道利发牙行的老板喜欢在牙行的地牢里面睡觉,众人抬头就见到了满仪仗出行的公主殿下一脸铁青的从利发牙行的方向杀将了过来。
“临淄王见过太平公主殿下。”
自从监察院撤离,凤仪卫跟监察院的关系也淡薄了不少,加上最近公主殿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东西,李重润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都没见过自己的这个姑姑了。
“行了,平时也没见你小子这么正经的跟人打招呼。”
太平公主今天穿了一身男装,头上的紫金冠扎得很高,加上横飞的两条竖眉,英气逼得让一旁看过来的旁人连直视都不敢。“今天怎么没见你带着两个拖油瓶出来逛街?”
“仙蕙去工坊忙活了,裹儿被娘亲叫去府里议事,再说西市这地方,两个妹子本就不喜,所以侄儿就自己来了。”
只不过李重润早已不是那个早先被太平公主气场镇压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少年了,只觉着好久没见过姑姑穿男装了,大唐第一美女的名头真不是盖的,就算是一身男装也能穿出来许多妩媚动人的风情出来。
“听说你那工坊准备修一条铁做的路,能拉千斤的重物往来邙山和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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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全铁做,只不过是木头镶上铁皮,能增加不少承重。”
铁路这种东西,那不是一般人财力能及的,就算是实验性质的从邙山到神都这一条线,李重润计算了一下也觉着这花费很是吓人,便想来这里找本朝第二有钱人商量一下能不能拉点投资。
“说起这铁路,公主殿下是不是能跟陛下建议一下,因为铁路要用到大量的铁,就这么放在地上,侄儿担心会有些宵小之徒做些顺手牵羊的举动,侄儿能不能成立个护路队什么的,毕竟那可是不少钱财,而且这些铁若是流落到民间,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太平公主早就知道李重润有这打算,姨娘已经帮他传过话了,只不过这事情一直没有个答复,让李重润有些着急。
“若不能让陛下见到你这条铁路的好处,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啊。”
“好处什么的,过些日子自然会见分晓。”
“那就有了好处再说。走了!”
也没交代为何会这般气势汹汹地从建昌王那里跑出来,太平公主就这般离去了,徒留下李重润自己在那里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