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子昂喝了两壶葡萄酿,陈子昂临走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劝诫着李重润:“王爷今天允许这突厥人过几日来城中开店,只怕咱们的虚实就要被突厥人给掌握了,后续会不会有很多麻烦?”
“不碍的。”李重润对于这点还是很有自信的:“奸细和间谍这种东西反正怎么也禁绝不了的,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给他们看。”
“陈某是担心,万一对方知道咱们只有这些人,真就撕破脸皮打过来,咱们实在是抵挡不住啊。”
陈子昂的忧虑不无道理,突厥大军至今仍在几里外的突厥大营那里,丝毫没有撤军的意向。
“如果这几天的行动有效果,突厥人就算打过来,学生也有把握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陷入人民战争的刀山火海。”李重润笑嘻嘻的说:“如果这几天咱们的行动没有效果,咱们的厂卫军还是一副拿钱办事的私兵尿性的话,就算咱们人数翻上十倍,要是突厥大军强行攻城的话,咱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另外还有就是要等南面契丹人和朝廷平叛的大军的战事结果。”李重润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朝廷赢了,突厥大军自然也就没有了还在此地的理由和本钱。如果朝廷大军输了,十万大军连契丹人的散兵游勇都解决不了,意思也就是朝廷只是个色厉内荏的绣花枕头,突厥自然也就对朝廷毫无畏惧,撕破脸攻城也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李重润倒是看的很开:“反正咱们有船,大不了上船跑了就是,就是这城中的百姓就有些可怜了。希望那些扬州雇来的雇佣兵们能抓点紧把这些百姓赶紧迁去菊花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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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许多汉人想赶到西门了解一下最近的战况,看看突厥人是不是退去了,看看今天又抓出了几个沾了汉人鲜血的罪人准备公审。
许多人赶到西门的时候天色还早,陆续赶来的民众们,就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
许多换防下来的兵士们怀里抱着自己的兵刃,就这么合衣卧在城墙下面,睡着了。
许多人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个什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曲子,才知道原来唱的还真不是假的。
平素里就算是以纪律严明著称的唐军,吃拿卡要这种事情也没少祸祸百姓,更别提府兵乃至这种私兵了,
因为被厂卫军这种精神感动的百姓们配合了许多,当厂卫军有消息说要召集点人帮忙修复南门的木桥的时候,许多有手艺的百姓们主动的站了出来,很快就把被焚烧的只剩下石头桥墩的木桥给修复了。
陆续有南边过来的雇佣兵从菊花岛赶了过来,接了李重润的命令,陆陆续续的开始往菊花岛迁移那些被强行征集到这柳城中来的四周的乡民们了。
只不过还没迁走多少百姓,雇佣兵们就发现这个任务难度增大了许多。
不是因为突厥人打过来了,只是单纯的因为,许多参与了南门桥修造的民众,居然领了工钱,而且价钱还不错。
故土难离,赶上这位年纪轻轻的临淄王御下有术,听闻还懂都仙法,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复了这柳城不说,就连一边突厥人的大军都吃了大亏,现在还躲的远远的。
更何况,昨天城里流窜的契丹人已经被抓捕个差不多了,厂卫军却并没有停止巡逻。
许多本来想着趁乱发财的盗匪和强人,也一并被划入了人民公敌的队伍,几个为祸一方的团伙被厂卫军干脆利索的端了,还牵连出来很多明里暗里和契丹人或者突厥人勾结的细作和叛徒。
代替了李重润位置在西门主持公审的陈子昂一天下来,敲锤子敲的胳膊都肿了许多。
有这位小神仙在,自然不怕那些蛮子再打过来。城里现在又是一副夜不闭户的样子,民众的底气就明显充足了许多,雇佣兵们延揽流民的难度自然也就大了不少。
“王爷,此举只怕不妥。”陈子昂又忧心忡忡的来找李重润唠叨来了。“民众出徭役,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咱们开了这个头儿,以后再办事只怕要不方便许多。”
“事急从权,如今突厥人攻城在即,这也是为了招揽民心。”
李重润不好把后世国家的概念跟陈子昂普及,只怕他老人家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会立刻把自己当成反贼给抓到凤仪卫去,公共设施这种事情他更是没有概念。
在这短短的时间跟他科普一番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概念也不现实,李重润只能拿了个军情来做理由来堵他的嘴。
好在陈子昂倒是没在纠结于此,不过扭头又提了个问题:“只是他们太平洋公司的人今天来说,自从知道帮忙干活有钱拿了以后,许多答应迁走的民众就反悔了。”
“人家家在这边,本来如果是战乱的话逃难也无可厚非,只不过现在咱已经抢占回来了这里,不用经历战乱,又有钱拿,确实不好牵人。”
李重润摸着鼻头琢磨了一下:“跟太平洋公司的说一声,就说那扬州也是本王领地,让他们放心去。估计能多少迁点人过去。”
“王爷的封地明明是在临淄,而且我朝也没有就蕃的要求……”
“他们又不懂。”
“有道理。”
第二天,听说扬州也是李重润的地盘之后,雇佣兵们迁移难民的工作就回复了许多,只不过远没有昨天一早那么踊跃了。
许多不愿意走的民众在西门听说可以提王爷上工,不仅管饭,还有钱粮可以拿的时候,便纷纷报名去参与那个叫什么防御工事的建设去了。
“大爷,王爷让咱们挖这么多沟做什么呀?”
张三郎昨天帮忙修桥去了,不仅吃了许多天来的第一顿饱饭,还拿了许多粮米回去。所以今天就又兴冲冲的报名来干活了。
“小老儿哪儿懂的这个?可能是防着突厥人骑兵的吧。”
被问话的那个小老头回答着张三郎。
两个人边挖坑边聊天的时候,几个熟人在工地上巡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