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本来想着搞一把军事化管理,每天早晨起来跑步,晚上拉歌的那种。
不过跟好不容易从连篇累牍的情报中逃脱出来的陈子昂聊了很久之后,李重润便改了主意。
陈子昂有过短暂的从军经历,比李重润要靠谱许多,知道军队的管理其实是一个大学问,简单地说了几个自己当年在军队的见闻,就问得李重润哑口无言。
不过自家的厂子越来越大,这一批小孩子中的绝大多数,在启蒙和算学学习完毕之后,都要进入工坊开始学着做工,人多口杂之下,像那天晚上偷酒这种事,又或者外面来人进来搞点事情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暂时还只有酒坊,只不过自己毕竟还规划了许多安排,所以这厂子的护卫这种需求就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所以李重润就准备了三条路子,一是选些靠谱的小孩子来走政委的路子,当初公孙兰忽悠鉴真他们几个小孩子就忽悠得不错,所以准备让公孙兰带着鉴真他们三个去走这条路子。
鉴真当初带来的那几个小孩子,加上之前收来的蜀地孤儿,还有第一批月考中挑选出来的十几个进度相当不错的小孩子,就成了公孙兰的第一批学生。
二来最近武陵人那边偃旗息鼓,戏班子那边帮王荣打广告也用不着唱什么新戏,单单白蛇传和打洛阳就唱过的那些旧戏文就已经够用,武七和瑶瑶表妹她们也就闲了下来。
几人听说李重润想开班授课传授些急救知识,便呼呼啦啦地把逛街小组的成员都拉了过来,其中还有已经闲了很久的黄毛小萝莉艾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重润后续从几百个小孩子里面左挑右拣也没找到几个心灵手巧的小孩子,最后反而还是谢大他媳妇,从十里八乡的邻居那里找了几个学过几天女工的小孩子过来,加上蜀地的那个人牙子又贩售来的一批小孩子中选了几个女娃娃,这才有了医疗兵的班底。
第三条路在杨三这边,杨三找了一堆郭靖一样脾气的小孩子,学校开学这么久大字也没认识几个,人倒是都挺壮实的,还都有些老实。
就在这些小孩子本来没通过月底的考核,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开除回家的时候,听说了一条既能学本事还能留下来的路子。他们便拿出了与学写字和算学时全然不同的态度,一个个学习得极其勤勉。
加上李重润时不时的出一些诸如拉练、跑圈之类的歪点子,几十个少年郎功夫没见增长多少,体格和饭量倒是吹气球一般地涨了上来。
十三受伤了之后便暂时不用跟着宋时那边护卫,现在一边养伤一边在学校这边做大厨,每天晚上跟兼职学校账房的冰儿对账的时候都有些愁眉苦脸的。
好在杨三带徒弟的优良传统倒是没忘,几十个小伙子整日里除了练功的时候,别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厨房帮忙了。功夫学得怎么样不说,切菜的手艺倒是已经练了出来。
至此,蓝星三大战力,政委,医疗兵,和炊事班算是在李重润手里重现在了这世间。
刚经历过一番大战,两边最近都没能力挑起新的事端,李重润一边养伤,一边带学生上些课程,日子过得倒是极为充实。
今年的春天没有下雨,就连梅雨季节都只是匆匆地赶了个过场,雨星子都没见几颗就匆匆结束了,只不过从洛阳传来的宫门抄上面刊载的消息却不是很妙,似乎雨水都下到了京畿道那边,荥阳还发了大水,淹没了不知道多少良田。
还没有见如油的春雨,灼灼的夏日就已经在万里无云的晴空展示起了自己无上的威能。
才只是五月份,日头就已经很有几分毒辣的劲头,风也没有一丝。扬州没山,也就没有水力驱动,李重润重新改进的风力大唐版水空调,硕大的风车叶片很是寥落地晒着太阳,纹丝不动。
“怎么这地方比神都还热?”
不像后世可以吃个西瓜消暑,此时寒瓜虽然已经传入中国,只不过结果还很晚,也并未在这江南种植,李重润只能抱着一盆井水镇过的葡萄,解着胸腹之中的火气。
“今年春天没下雨,看着样子,只怕夏天要难熬一些。”
蕊娘在江南呆的时间有些长了,知道些这边的风土,陪着笑脸在一旁跟李重润打着扇子扇风。
“不用,你自己扇就好,让阿兰看见又要嘲笑我是老爷做派。”
李重润拿了个绳子套在了躺椅上面,一头栓在因为缺乏动力而犹如摆设一般的吊扇上面,自己躺在上面一摇一摇地催动起吊扇来。
几人的办公室在学校的二楼,砖瓦的屋顶不像茅草屋顶那般隔热,连带着风扇吹出的清风都有股子灼热难当的味道。
陈子昂本来铺开了信笺正在写些什么东西,只不过微风拂来,信笺被风吹得乱动,算是写不下去了。便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方才统计的成果,溜达到李重润身边准备跟他商量一下对策。八壹中文網
“王爷,这几天江南传来的消息,只怕不太好。”
陈子昂把李重润先前报给公主殿下的密报重新誊抄了一份重新报了上去,直到今天也没收到陛下要陈子昂回去复命的旨意,陈子昂倒是也乐意在江南逍遥几天。只不过秉承不用白不用的意思,便被李重润拉了过来分析情报。
“怎么,那和尚现身了?”
自从单不先死后,不管是佛门还是武陵人都好像彻底没了动静。一时间扬州城可以称得上风和日丽,歌舞升平。除了有些热,实在是没有什么缺点。
“没有,只不过从江南道几个州县传来的消息来看,今年春天至今,江南道几个州县都没怎么下雨。几个道观和和尚庙还因为求雨不得,被信徒给掀了门脸儿。”
“大旱,只怕会影响收成啊。”
“北边的几个县也已经传来消息,说已经有豫州那边的灾民逃荒而来的迹象。”
“找人把消息传给韦刺史。赈灾什么的事情,咱们该出钱出力的,不要含糊,却不好抢了韦刺史的本分。毕竟咱们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武陵人在哪儿。”
“江南几个州县,已经隐约有皇帝无道,怕真龙升天夺了自己皇位,所以在润州囚龙于地,引发上天震怒的说法。”
“可查出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种煽动民心的法子李重润觉着有些面熟,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背后有武陵人的影子。
“只知这消息是四月份突然传出来的,具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现在还没查出来。要不要让下面的人去查一下?”
“能查就查一下吧,我还以为那无尘和尚已经因为破伤风感染死了,没想到他命这么硬,吃了咱一个手雷都活了下来。”
李重润安排了一下,心里却想着这传言似乎话中有话,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囚龙。
李重润嘴里面念叨着这个词,觉着风扇的风似乎有点解不了自己的暑热,随手抓了一本书胡乱地给自己扇着。
陈子昂见李重润手中抓的是本三字经,封面上硕大的“编纂:陈子昂”几个大字让他很无语。
只不过李重润还在想着那则流言的意义,倒是没注意到陈子昂的苦笑。
“囚龙。莫非他们又想拿我那倒霉老子当由头叛乱?”
“敬业兄造反,尸首只怕还没凉透,这帮人就怎么来的勇气再来一发?”
“不过这老天,还真是给他们机会啊。河南洪水江南大旱,不知道这一下要死多少人。”
李重润还在脑子里过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只不过楼下一阵扑扑腾腾的声音传了过来,片刻之后,大夏天还穿了一身蜀锦长袍的王荣跑了进来。
“润哥儿,可算找到你了,有人送了封信过来,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