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震惊王上的样貌,还有他那份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冷漠。就好像没有感情的冰雕一般,没有心,没有情,没有思维,淡漠的,将一切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是就是那样一个人,竟然在兽群围攻的情况下,将他救下。
野兽是记仇的,只要谁伤害它,或者它们的亲人,就会不死不休的纠缠着那个人,直至死亡。那一日,他被人陷害,猎到了一只幼狼,结果遭到群狼围攻。
这件事已经过了多少年了,午夜梦回,还能清楚的看到那些狼的眼睛。狠戾,嗜血,恨不得将他拆吞入腹。就在他以为他要死的那一刻,是王上从天而降,将他救了出来。不过代价就是,杀光了所有的狼。
他就那样躲在大树后后面,看着年仅十二岁的王上,拿着匕首,穿梭在这些饿狼之间。泛着银光的刀刃,沾满了刺目的鲜血。那血,贱了王上一身,一脸,染红了他的眸子。
有时候他会这样想,王上会有那么严重的洁癖,说不定就是因为小时候沾染的颜色太浓,太重,所以留下了这样的阴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整个人被血染红了,无论换了谁,都会受不了吧。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时候王上的样子,仿佛是佛,又仿佛是魔,明明被圣洁的光辉笼罩着,却又沾满了杀戮和血腥。一个光明与黑暗结合的男人,从那一刻起,就深深的驻在了他的心里。也是从那一刻起,注定他一辈子效命与王上!
那一幕,他如何能后忘记。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王上,微臣记得。”
独孤影城语气坚定的回答道,然后,单膝下跪,匍匐在帝弑天面前。
当初,他也是这样臣服在帝弑天脚边起誓的。
【吾,独孤影城,在此起誓。跟随吾王,生死不离,不死不灭,不悔不休,死而后已!】
“影城,你是跟在孤身边时间最久的人,还记得孤以前教导你说过什么吗?”伸手,附在独孤影城肩上,一脸严肃的说道。
独孤影城和白天,都是经过他亲自训练的,亦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与他们的感情,不同于其他,可以说是情同手足。
帝弑天不善于表达感情,可是他们却很明白。可以这样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帝弑天的人。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字一句,势不可挡,一句话,一瞬间,让独孤影城的身体再次注进了活力源泉。
“没错,狭路相逢勇者胜!而我们,就是勇者!”高高的扬起脖颈,一股王者之气顺势而发,空气震动,放开了涟漪。好似雄鹰俯瞰苍穹一般,那凌厉的眼神,在一瞬间就让所有士兵感受到了。
同一时刻,所有人抬头,朝着帝弑天的方向望来。那种炽热,那种尊崇,就好仰望神明,恨不得顶礼膜拜。
“是勇者吗?”铿锵的字句,不是询问,而是提醒,而是宣告,是不需要任何行为的鼓舞。
“是!”声音浩荡,势如破竹。
“会失败吗?”
“不会!”
“所以呢?”
“战!战!战!”一个“战”字,一声高过一声,那种气势,一浪高过一浪。这连续几个小时以来连连败退的阴霾,被帝弑天的三句话一扫而空。
侧目,望着这士气高昂,回头,再看看眼前这个恍如神谛的男人,独孤影城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是啊,他怎么忘了,只要他们的信仰还在,只要他们的原动力还在,他们就不会失败。退一万步讲,只要王上不死,天泽依旧是天和大陆的王者。
“战!战!战!”
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兵士,在此刻俨然满血复活。脸上,全部都洋溢着满满的杀意,如神附身!
“好,听孤号令!铁甲军将身上的链子甲脱下来搭铁索桥,其余人掩护。”
“是,王上。”
暗处的制高点上,近江牧野身着一身金色的和服,一脸悠闲的看着下面的战况。
“大皇,果然不出您所料,帝弑天准备搭桥。”一名皮肤黝黑的男子站在近江牧野身侧,笑意盈盈的说着下面的情况。看向近江牧野的眼中,是无比狂热的崇拜。
子啊牧野遇到近江牧野之前,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近江牧野于他而言,有知遇之恩。
当然,他崇拜近江牧野,不单单只是这一个原因。还因为,这位新任大皇的才干。
说他睿智英明,运筹帷幄,一点儿都不过分。就拿这次刺杀帝弑天来说,那可谓是步步精准。每一步,都计算的非常透彻。甚至于,连帝弑天要采用什么样的战略,他都算到了。
近江牧野慵懒的伸了伸脖颈,嘴角勾笑。“呵呵……其实本皇本不想置他于死地的。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死,本皇如何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大皇英明!”
“让三营将士准备,该他们上阵了。”
“是,大皇!”
就在铁甲军准备搭桥的同一时刻,突然无数大石块朝着他们的方向滚动而来。
“糟了!”独孤影城瞳孔骤缩,还没有反应过来,帝弑天已经走到了所有人前面,凝结掌力,对着迎面而来的石块,猛地挥出。
紧接着,只听“轰”的一声,石块应声而碎。不过,帝弑天的动作再快,也难以同时抵御这么多的石块。
“王上!”独孤影城大喊一声,立刻上去帮忙。
“帝弑天果然很强呢!”看着下面仍在做着垂死挣扎的猎物,近江牧野眼中露着别样的魅惑。期待,兴奋,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安,总之,很复杂。至于那一丝不安究竟从何而来,他自己也不清楚。
“即使帝弑天再强,他今日也在劫难逃。所以,还是大皇您技高一筹!”毛利小四郎一脸严肃的赞扬道。他不是一个喜欢奉承拍马的人,正因为他不懂权术,所以才会一直埋没在军营的小兵里。
如果不是近江牧野知人善用,恐怕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最低级的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