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团圆饭后,迟萻和舅舅一家道别,就拉着浑身冷冰冰的吸血鬼离开舅舅家。
两人并没有急着回城堡,而是走在除夕夜的街道上,享受一下凡人的浪漫。
虽然是除夕夜,但大街上依然很热闹,很多年轻的情侣跑出来一起跨年,大街小巷到处挂着灯笼,偶尔响起鞭炮声,地上洒满红色的炮纸,偶尔能听到恭贺新年的歌声,整个世界一片喜庆的热闹。
过年的气氛从来都是让人欢喜的。
两人慢悠悠地漫步在冰冷的大街上,如同周围那些年轻人一般,他们手牵着手,走过一条条灯火辉煌的大街。
迟萻呵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在身边的男人看过来,将她的手捂在手掌心时,她忍不住笑道:“你的手比我还冰,弄得我越来越冷了。”
吸血鬼的身体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这是吸血鬼的特色,也是他们与人类的区别之一。
他默默地看她一眼,然后手掌心升腾起一股热气,将她微凉的双手置于双手间。
被冻得冰冷的手很快就被捂得暖融融的,迟萻惊讶地看他,抓起他的手,发现他手上依然没有温度,但周围却仿佛有一团未散的暖气,可以温暖她的手。
“这是什么?”迟萻戳戳那团暖气。
“不过是魔修的一点小手段。”男人矜持地说。
迟萻好笑地看他,他表现得再矜持,也掩饰不了那得意的神色。
于是她挽着他的手,继续在寒风中散步,一边笑眯眯地说:“对了,刚才吃饭时,你吃了那么多,真的不会弄坏你肚子?”
吸血鬼的生理机能和人类不一样,他们只喝新鲜的血液,最喜欢的是人类的血,动物血次之,如果他们吃人类的食物,并不能消化,反而会让身体十分难受,甚至会生病。这也是吸血鬼不碰人类的食物的原因。
可今天舅舅家的团圆饭,因为这是外甥女以结婚为目的带回来的男朋友,所以舅舅特别地热情,不仅劝酒也劝饭,这男人来者不拒,非常给面子地吃光,让舅舅一家非常地满意。
迟萻当时看得既好笑又感动,还有莫名的担心。
不过这个男人果然如他所说的,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不就是吃人类的食物嘛,其他吸血鬼可能会生病,但他绝对不会,依然一副从从容容的样子。
而他之所以没有拒绝舅舅的热情,也只不过他们是她的亲人。
“不会。”男人依然很淡定地说:“吃进去时,我都用灵气消化。”
迟萻无言以对,她差点忘记了,这男人不仅是吸血鬼,还是个魔修,而且是个实力非常高的魔修,不能用看待正常吸血鬼的常识来看他。
迟萻看他面上矜持内在闷骚,正想再逗逗他,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就见一些没有灯光的巷子里,几道飘忽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迟萻以为是鬼修,但很快地便否认这个猜测,因为鬼修身上没有这么邪恶的气息,倒是像一些专门走邪门歪道的魔修。
其实魔修和灵修都没什么区别,只是修行的方式不一样,都是殊途同归。大概的差别是,魔修行事比较随心所欲,但不一定是恶的,不过大多数魔修控制不住心中的恶念,做下诸多恶事,才会让魔修变成修真界人人喊打的存在罢了。
迟萻翻手招出一柄剑,在那几道黑影轻飘飘地往这儿来时,一剑斩过去。
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起来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吹走,但它们的速度非常快,挟着一股邪风扑面而来,让人的心情实在不太美妙。
它们浑身黑漆漆的,看不清脸,仿佛被一层黑纱蒙着。
迟萻这一剑将最前面的一个黑影砍成两截。
然而,那两截并没有倒下,反而飘在半空中,然后影子拉伸,渐渐地变成两个完整的影子。
迟萻又试着朝另一个黑影砍过去,那黑影也变成两截,接着拉伸成两个人影。
“是影魔。”司昂开口说道,将又想上前砍一剑的人拉回来,“它们是砍不死的,你砍得越多,它们就分裂出越多个。”
那不是像细胞分裂繁殖一样?
迟萻想了想,突然捏一个五雷诀轰过去。
远处的鞭炮声将雷声盖住,那雷轰在一个黑影身上,瞬间将它轰成渣,而且也没有再拉伸变成完整的黑影。
雷克阴邪,果然有用。
迟萻十分满意,于是将那些黑影都用五雷诀轰成渣渣。
刚将这些影魔轰成渣时,就见几个修士御剑朝这儿飞来,停在不远处,用警惕的神色看着他们。
迟萻看他们一眼,再次捏起一个五雷诀将藏在角落里的一只影魔轰成渣。
看到这一幕,那些修士的神色缓和许多。
迟萻却不想搭理他们,拽着司昂就要走。
“哎,这位道友,请等等……”一个中年修士叫道。
迟萻转头,神色冷淡,“有事么?”
中年修士看起来极为客气,说道:“在下是青龙组的龙逸,今晚有影魔肆虐,追踪至此,没想到道友已经出手将它们消灭,在下十分感谢道友慨然相助,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一介散修,不足挂齿。”迟萻一副高人的模样。
龙逸和那群青龙组的修士有些惊异,并不相信迟萻是个散修,盖因先前她出手击杀影魔时,那五雷诀干脆又利索,绝非生手,可不像一个没有传承的散修。
反倒是像那些隐世门派精心教养出来的弟子。
以为对方不想多说,龙逸只好道:“不知道友可有兴趣加入青龙组?青龙组乃是修士创建的一个位于凡人中的修真联盟,不管是宗门弟子或者散修皆可以加入……”
“多谢道友的好意。”迟萻依然不冷不淡地道,“青龙组里有我讨厌的人,我可不想去受罪,告辞。”
话落,她拉着司昂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些青龙组的修士见她几次拒绝左逸的邀请,且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由得都有些郁闷。
“逸叔,你能看出刚才那女修的修为么?”一个修士问道。
龙逸摇头,“我看不出来,或许是她用什么方法掩饰修为。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先前一直没有出手,但他身上的气息比那女修更恐怖,一定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就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她刚才说青龙组有她讨厌的人,你们觉得她说的是谁?”一个女修好奇地问。
一群人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杨天。
实在不怪他们会这么想,因为杨天自从加入青龙组后,行事作风很容易拉仇恨,往往得罪人而不自知。或许他知道,但他从来不屑理会,只觉得那些人如同蝼蚁,根本无需理会,而被他得罪的人,往往因为实力不如他,就算气得个半死,也只能忍了。
能让杨天区别对待的,也只有那些貌美的女修,长相普通的女修还不能让他看进眼里,曾经有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修对他示好,却被他骂丑八怪、痴心妄想,这事传出去后,杨天在修士中的名声跌到谷底。
不过他惯会讨好美貌的女修,不仅会送修真界难得一见的法宝首饰,还会在关键时英雄救美,让那些女修越来越无法讨厌他,最后不知怎么地,会一心系在他身上。就像青龙组的大小姐龙玲儿,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外面的女人也不少,仍是固执地跟着他,连龙肖亲自出面也搞不定,简直像中邪一样。
直到杨天上次和西方教廷合作受伤归来后,杨天倒是改了很多,终于不再随便勾搭漂亮的女人,可他的性格也开始变得阴阳怪气。
当然,想到他受伤的地方,大家都是理解的,私底下没少笑话。
不过就算再笑话,也不能否认杨天的优秀,至少他的修为在这几个月内一直噌噌噌地往上涨,光是这点就没人比得上,他再大的毛病,也没人敢当他的面说。
龙逸看着那几个挤眉弄眼的修士,哪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刚才那女修的五雷诀非常纯熟,实力也不弱,没能加入青龙组,实在是青龙组的损失。”然后想到什么,又摇头道:“罢了,我们再去看看哪里还有影魔,先将这些东西解决再说。”
听到影魔,那些年轻的修士们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
“逸叔,这影魔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魔修放出来的?”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修士们第一时间就想到魔修,所以很多时候,魔修明明没有做,却不得不背这黑锅。
“不知道,这影魔十分邪恶,会吸食凡人身上的精气,确实像一些丧心病狂的魔修的手段。你们也小心一些,别被它们黏上,被吸去精气你们也会虚弱的。”龙逸叮嘱道。
一群修士齐齐地应一声,继续跟着龙逸在这团圆的除夕夜猎杀作乱的影魔。
他们走后,两道人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迟萻看着一群修士离开的方向,感受一番空气中的气息,转头对司昂道:“真的是魔修干的?”
他低眸看她一眼,冷淡地说:“不知道。”
迟萻摸着下巴,“你就是他们眼中最坏的魔修,既然你都没做,那是谁做的?”
“谁说一定是魔修做的?就不能是那些正道修士做的么?”男人有些不满地说。
迟萻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同情地对他道:“你又背黑锅,真可怜呢。”
这个世界的魔修简直就是背锅侠,迟萻都有点可怜那些魔修们。
男人又哼一声,对于那些正道的人对他的误解,他根本无所谓。
两人朝着和那些修士相反的方向走,不过路上依然遇到好几只影魔,甚至有一些影魔正跟在凡人身后,吸食他们身上的精气。迟萻直接一道雷诀劈过去,再将被吸去精气的凡人弄晕,送到附近的医院里。
直到天快亮,影魔的踪影渐渐地没有后,两人才回城堡。
回到城堡后,迟萻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这一晚上,她频频使用灵力,灵力消耗太多,让她着实累得够呛。
“司昂,影魔怎么来的?”迟萻趴在床上问他。
“你想弄清楚?”男人反问道,探臂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
迟萻一脑袋拱到他怀里,嘟嚷着道:“是啊,我总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会对我很不利,我得弄清楚。”
听到这话,他说道:“那行,我会弄清楚的。”
迟萻高兴地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口,最后自然被当成新年礼物剥光压到床上。
迟萻搂着他的脖子,被冻得直吸气,嘴上还要贫一贫,“这大冬天的,做这种事情实在受罪,要是夏天,我一定很喜欢。”
要是夏天,这男人简直就是纯天然空调。
男人的动作一顿,抱着她翻个身,让她坐到自己怀里,手在抚上她的后背时,又是一股热气薰上来,让她很快就浑身暖烘烘的,连和他贴在一起的地方也变得很温暖。
迟萻被他的举动弄得一直笑,双手扒着他的脖子,凑过去在他脸上像小狗一样啃着,最后咬着他的嘴唇,低笑着用暧昧的语气说:“我身上确实暖了,可是体内那东西还是很冷哎……”
听到这暗示性十足的话,男人用力地抱住她,将作死的女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往死里折腾。
***
新年的第一天,迟萻是在床上渡过的。
新年第二天,她龇牙咧嘴,只能在床上挺尸渡过。
新年第三天,迟萻终于从床上爬起,去餐厅觅食,修斯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让她吃得肚子都圆了。
吃饱喝足,迟萻没事干,就去搔扰某个吸血鬼。
“司昂,查清楚了么?”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一边问。
男人在她唇角亲了下,亲得一口苹果味,面无表情地说道:“查清楚了。”
迟萻马上精神抖擞,“是谁?”
男人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看得迟萻的脸皮有些僵时,他才道:“你的旧情人。”
迟萻:“……我没有旧情人。”
他抬着下巴,哼一声,也不想承认那种货色是她的旧情人,她的旧情人只能是他自己。(一定要看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