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您也知道，我现在还在渝州呢，你说的那个原著版权到底是不是在我们工作室的手上，我这个时候确实是没有办法马上回答你，毕竟我当时心血来潮的乱花钱，自己也没个数……您不是还为这件事说过我的不是嘛……”
“是，我知道如今《风声》这片子的势头不错，可您也知道，一部电影就算再怎么加快速度，从前期剧本、演员、导演、场地再到资金，满打满算每个三五个月也不可能做到嘛，所以……”
“不是，王总，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肯定不是想要拖什么时间……”
“我这工作室就这么三五个人，十来条枪，哪有资格拖你们华艺的后腿呢？”
“我真的是记不住那么多小说的名字了。您也知道，麦家老师的书，名字都差不多，不是《风声》就是《听风者》神马的……总而言之您先别急，等我让宗哥好好查查，肯定会尽量早点给您个回复的，我这马上要开拍了，就先不跟您聊了，有空咱们再联系吧……”
“嘟嘟嘟……”
…………
看着手里这个不断从听筒里发出忙音的玩意，王仲雷双眉紧皱，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手臂扬起——放下——扬起的行为进行了好几次，但最终他还是颓然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正当他打算起身活动一下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身体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从门口进来的人正是华艺兄弟的董事长王仲均。
“哥？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倒是也没什么大事，”王仲均进门后先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接着说道，“我前几天过来找你的时候，听说你好像在找方云墨工作室协商麦家那几本小说版权的事情，我刚才从门口过，正好宣发部门的人向我报告说《风声》下片了，这不就突然想起你这边的事情，所以过来问一句。”
“……现在怎么样？跟那边谈出什么结果了吗？”
“这个……”王仲雷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离最后签约只差临门一脚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还是没跟对方达成协议？”王仲均摇了摇头，一屁股坐了下来，“说说吧，到底卡在什么地方了？”
“哥，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问题，”王仲雷气哼哼的回答道，“实在是那小子太能装了。”
“从这周开始，每次一旦和他谈到具体的版权收购内容的时候，这小子就开始装傻，一会说要回去查查当时和麦家签的协议内容，一会又说要回去查查当初到底买了多少小说的版权，”王仲雷气愤的拍着桌子，“这不，就在刚才，他居然还说要等和宗帅那小子商量了之后才能决定是怎么对版权进行转让……”
“他自己就是工作室的所有人，卖个版权还要跟在自己手下打工的人商量，这尼玛不是糊弄鬼吗？”
“那你的意思，他是一开始的时候没打算卖，跟你说那些东西纯粹是工作太累了，闲着没事跟你逗闷子玩？”王仲均压根就没理会自家兄弟的碎碎念，直接开口怼了回去，“生意谈不拢无非就两个原因……”
“要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合作的意向，要不就是双方的价码开得不合适。”王仲均捏着下巴，“他能跟你在电话里磨了足足一个星期，肯定不是第一个原因，那就只剩你们俩的开价差距太大这一个可能性了。”
“我都已经把价格开到了六百万了……”
王仲雷有点委屈的回答道。
“六百万……”
王仲均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数字彻底无语。
说老实话，王仲雷所说的这个数目要是放在《风声》上映之前，绝对算得上是良心出价，童叟无欺了。
要知道，当初在拍摄号称谍战剧之王的《暗算》钱，柳云龙付给麦家版权费也不过是三十万元而已。
就那个价格，当时也已经是圈内顶尖的版权出价了。
而现在，王仲雷开出来的价格已经是当初开价的二十倍了……
问题是，在刚刚下片的《风声》带动下，谍战题材的版权整体早就呈现出了上扬的态势。
有人曾经做过统计，得出了这么一组数据：
《风声》累积票房破亿的时候，谍战题材作品版权整体费用上涨了百分之三十；
《风声》累计票房突破两亿华币的时候，谍战题材作品版权整体费用上涨了百分之一百；
而当《风声》以3.05亿元的累计票房数字结束放映之后，国内的影视公司似乎一夜之间都恍然大悟，开始把谍战题材作品的评级从‘有一定价值’调整到了‘能拿就拿’的程度。
这项统计计算的还仅仅是业内谍战题材作品的平均水准，而麦家的作品则毫无疑问是所有谍战题材小说中最抢手，最顶尖的。
华艺兄弟作为《风声》的最大收益方之一，自然是不可能落于人后的。
于是乎，王仲雷便代表华艺兄弟，出面开始和方云墨工作室讨价还价。
说句实话，王仲雷担任华艺兄弟总经理这么多年，商场上的各种能力其实一点都不差，如果他的对手是其他公司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达成协议了……
可惜，他这次遇到的对手有点‘超常’……
方云墨工作室本身就是《风声》的投资方之一，宗帅的精明再加上方云墨对未来电影市场的前瞻属性，两者综合一下，很容易就判断出了华艺兄弟的意图——无非是眼看着《风声》这个类型得题材势头正好，想着跟风捞上一把而已。
经过王仲均的提醒，王仲雷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自己之前的问题——他表现得太过急迫了，方云墨那边一直用各种理由拖着进度，无非就是在等着《风声》下片，然后好趁机抬价而已。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其实形势已经很清楚了。
华艺兄弟在这次的接触中已经失去了主动权，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临时退出和继续跟进两条路而已。
前者意味着王仲雷这段时间的接触和努力完全付之东流；
而后者……那就只有等着谈判对手开出条件这一条路了。
“没想到，终日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去……”王仲雷一声冷笑，“我倒要看看方云墨这小子会敲出什么样的竹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