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首播的第二天，方云墨刚收到宗帅的短信之后没多久，直接就来到了华艺兄弟经纪公司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他直接就开始刨根问底的追问起来。
“宗哥，以你看来，《天龙八部》这收视率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说来倒是也不管方云墨表现得这么白痴。
对于一个习惯了所有需要的资料都上网搞定，一切事物还要有网有电脑，轻轻松松搞定八九成的人来说，当他来到了2003年的这个秋天时，他必然会感到毫不意外的巨大差异。
没有胡豆网，没有时光网，没有网友打分，没有了自己熟悉的一切标准，方云墨觉得自己对于整个事件脉络的掌控已经完全失灵了。
从宗帅早上发给他的短消息来看，《天龙八部》拿到了6%以上的收视率，如果这是在2010年以后，那么毫无疑问，这样一个首日收视率数字已经足以让《天龙八部》坐稳年度收视率冠军的宝座了……
可问题是，即便《天龙八部》拿到了6%以上的数字，前面却还有两个比她更高的……
这事就塔马有点尴尬了。
《布衣天子》倒也罢了，自从《铁齿铜牙纪晓岚》系列播出以后，王钢，章国立，章铁林的铁三角几乎就成了收视率的保障，而且从受众群体来看，辫子戏目前还没到显露颓势的时候，《天龙八部》败在它的手下还算是情有可原，但《十八罗汉》那么脑残的东西，居然也能堂而皇之的高过《天龙八部》差不多一个点的收视率，这就真的是让人有点难以理解了。
作为公司一个‘新式’经纪部门的负责人，宗帅自然不可能像方云墨那样，有点什么事情直接请假了事，所以即便是面对着方云墨着急上火的问题，他也依然坚持着先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得告一段落之后，这才开始慢慢回答方云墨的问题。
“事实上在我看来，不管这个收视率好还是不好，似乎这件事情都与你没什么关系了。”宗帅的语气慢条斯理得让方云墨难以接受，“作为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我不认为你有替剧组和发行方担忧的必要。”
虽然宗帅的话说的不太明显，但方云墨还是听明白了。
这部《天龙八部》主打的是张大胡子和周小文这对制片人和导演的强强联手，再加上金庸武侠的光环加持，虽说在选角的时候也算是花了不少功夫，但如果观众真的对这部电视剧不买单，即便是出品方苏省卫视，也不会把问题归结到演员身上。
……当然，相对的，就算这部电视剧最后大受欢迎，也没有人会把成功的原因归结到演员身上。
在重生之前，方云墨一直以为只要出演了某些知名的、或者是大火的剧集，热度自然滚滚而来，如今他才知道，既然自己没去扛收视，那么享受红利的时候，自然也就没自己的份。
这个世界还真就是这么现实！
话说回来，估计宗帅也是因为一直都明白这点，所以才对方云墨爱答不理的。
说不定……他这会已经开始对自己早上一时手贱，发了条多余的消息而感到后悔了吧……
稍微消停了一会，见方云墨还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宗帅不得不继续开口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
“按理说，《天龙八部》的收视率数据应该是属于海蓝卫视内部的核心机密数据，只针对广告商，或者会在对外招商的过程中用作黄金档节目平均收视数据的一部分来参考使用，如果不是我们华艺兄弟和海蓝卫视一直都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应该是拿不到的。”
对于宗帅所说，华艺兄弟和海蓝卫视的合作关系，方云墨并没有觉得意外。
重生前的《奔跑吧》，明明是海蓝卫视的自有综艺节目，却几乎成了华艺旗下艺人的镀金通道，如果不是双方关系好到了一定程度，再加上海量的利益交换，海蓝卫视不可能给人这么大的面子。
不过，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有点不太对头的地方。
“宗哥，您刚才说收视数据是各家电视台的内部机密？”
“是啊，”宗帅从正在阅读的文件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点了点头，“收视率计算方式非常复杂，而且严格来说，虽然电视台对外发布，但是进行统计的人却不是电视台的。”
“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全国联网，专门统计关于某个时段电视剧收视率的榜单吗？”
“……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好吧，你赢了！
方云墨果断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
连本山大叔和小沈羊的经典台词都被憋出来了，再问下去，天知道宗帅会不会原地爆炸。
不过方云墨倒是也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时代，目前还真的没有重生前那种全国省级以上电视台的收视数据榜单。
正如宗帅所说，这年头的那些收视率调查机构，由于自身硬件设备和辐射影响力都有所不足，所以即便是他们接到了订单，需要对某部电视剧的收视状况进行调查，最终也只会将调查范围限定在某个或者某几个城市，根本无法做到重生前那种几十个城市进行数据联网的程度……
换句话说，这个年代的收视率数据不仅水分极大，而且还无法保证时效性，不管是对于业内人士还是对于广告商来说，其实更多都还是一种聊胜于无的参考，所以即便是对于喜欢夸大数据来营造效果的华艺兄弟，也很少将电视台的收视率数据作为一项关键指标对外公布。
不过，话说回来，方云墨又发现了一个更诡异的地方。
“诶……既然这么说的话，宗哥，你有何必非要一大清早的给我发一条压根没什么用的短信息呢？”
“呃……我考虑到这是你的参演的作品第一次上星播出，首日数据或许对你比较有纪念意义……”宗帅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文件，“你不是经常对我说，生活，是需要一点仪式感的吗？”
“……宗哥，偶尔皮一下，是不是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