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皇子本就没有多少时日可活,再加上那倒霉郡主一哭二闹三上吊,哭花了眼睛吵着要上山做姑子也不嫁,皇帝便也只能应下了。
婚成了,歌姬每天带着小皇子游山玩水,结果三个月过去了,小皇子不止没死,反倒奇迹般的站起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歌姬是个魔族中人。
精灵般的少女,游戏人间。
她年少轻狂,性格乖张,摘了东海蓬莱仙岛的莲髓,来给他治病。
蓬莱仙岛是什么地方?那是比仙山缥缈峰还要神秘又强大的存在,她此番作为引来了蓬莱的报复,重伤不治。
小皇子伤心欲绝,抱着濒死的歌姬求上了缥缈峰,在山门外跪了三日,想求仙门大宗师出手相救。
大宗师只看了一眼,便道无药可医。
他仍不死心,便留在了缥缈峰上,想要得到仙门秘法——大罗金仙身。
只为能有朝一日,唤醒沉睡的歌姬。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大宗师没有赶他下山,也没有给他任何的帮助,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透明人,他就这么固执的赖在缥缈峰上,迟迟不肯放弃等待。
这一晃,便是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从一个翩翩少年郎,熬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多情自古空余恨呐!真是一个痴情又执着的老头子。
风晴雪啧啧摇头,但是这也不能让她原谅他捏着鼻子,强灌了她两大盅苦芩根浓汁。
即便是昏昏沉沉的天地不分,她迷糊中也记得这老头子是怎么掐住她的下颌灌进去汤药的。
这药味道太恶心药效也太猛烈,害得她连吐三场,只觉得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是以她现在也分不清,五脏六腑这疼痛感究竟是被司南柱伤的,还是被他的药给闹的。
呸,痴情又怎么样,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那歌姬活过来也迟早被他整死。
不过这个故事大部分也都是从百里青衣那个大嘴巴那里听来的,以他添油加醋的本事,估计也是七分真馋了三分假。
风晴雪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浑身都使不上力,一动弹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张嘴就想作呕。
她咬咬牙,现在觉得这故事只有三分真掺了七分假了!
就花老头的这个臭脾气,怎么可能痴的了情。
屋外微风习习,药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风晴雪睁眼没过多久,屋子外便悠悠走进来一个人。
她以为是花老,偏头瞟了一眼,发现不是,视线又挪回了屋顶继续放空,眼珠子转动时很诚实又自然的表达出了其主人内心的不屑。
晏殊换了一身墨色长衫,面色已然从当时吐血的苍白恢复过来几分,薄唇绯色浅浅。
灯芯草毒虽然来势猛烈,但是后劲并不强,对身体的伤害也仅仅止于表体,吃些好的三两日就能补回来。
男人十分自如的寻了凳子坐下,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淡淡开口:“练了鸿蒙诀的人,还敢任由仙力入体洗髓,你也算是蠢得出奇。”
风晴雪的心理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之内起起伏伏。
她在这昏迷期间,虽说意识懵懂,但却是猛然间将一些前因后果给串联到了一起。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狗男人都在司南柱散影的时候中毒错过,并非是什么仙柱有灵,而是身负鸿蒙诀之人,胸中已有魔气纵横。
他是恰恰是为了逃避仙力洗髓遭到反噬,所以才故意为之的。
她也曾频频生疑,为何十九岁尚且年轻的晏殊,也会给她一种张嘴就想骂的感觉。
为何十九岁本应与她毫无接触毫无关联的晏殊,会对她这个在当时平平无奇的小师妹有过多的关注。
若说到此之前的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那么在听到他说出鸿蒙诀三个字的时候,她就彻底的有了定论。
这个狗男人和她一样,也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而来的。
他一直是他,是那个杀师灭祖践踏仙门,离经叛道放浪桀骜的狗东西。
这杀千刀的老天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让她重生,她以为能够改变未来这场悲剧,结果绕了一大圈,大魔王大反派也重生了?
搞什么,让他俩带着前世记忆去斗法打擂台吗。
最重要的是……他特地这么掐着点的这么赶过来,就是为了看她笑话骂她蠢?
思及此风晴雪差点给自己气笑了,冷哼一声:“我乐意,关你屁事。”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本还想拉你一把,你倒好,上赶着去送死,仙魔相斥反噬的滋味好受吗?”晏殊的情绪四平八稳,语调越是冷淡,风晴雪越觉得刺耳。
“夫妻你妹的百日恩,老娘上辈子没能阉了你这辈子一定努力做到,反噬怎么了?那也比吃你的口水强,呸。”
晏殊没接话,黑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掌心攥紧了又松开,到底还是念及她刚刚伤及了本元,忍住了上前的欲望。
“哟,生气了?”风晴雪斜眼瞧着他,心情因为他的脸色而变好了几分,语调带着揶揄:“生气了好啊,有益身心健康,治秃顶治肾.虚,早晚一次效果更佳,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这话一说完,也不知是口水呛的还是受了伤情绪不能激动,风晴雪一口气没顺下去就咳了起来。
咳得不重,但还是呛红了眼睛,她穿着身白色的亵衣,本就面色不佳,此刻泪珠子盈盈的,更加显得柔弱可怜。
柔弱可怜?
若是魔都四将三使在场,一定会跳起来否定这四个字,虚有其表罢了,这可不是个单纯烂漫的小白兔,这就是个黑心莲花大尾巴狼!
晏殊本想再说些什么,瞧她咳的实在可怜,默不作声的将视线落向了她纤细的双肩,再次攥了下掌心,起身去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
待她缓过来些,男人再次开口道:“我昨日在上清泉发现了一个灵眼,和你一同前去探查,攀岩时误食了上风处灯芯草的花粉,你被灵眼暴动的灵气伤到,调息一晚本有好转,不料受到司南柱仙气刺激,旧伤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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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风晴雪: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