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小心点!”
全球总决赛结束,观众们都有序离场,等到两支战队也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大花跟捧着凤凰蛋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沉甸甸的奖杯,一步一步往外撤退。
奖杯是在各个世界冠军队伍之间流动的,明年世界赛之前要还回去,千万不能弄坏了。
当然,在这一年的时间是属于awg的,属于队里的每一个人。
尉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走在他们身后,单手放在兜里,另外一只手拉着时榷,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打完比赛时间已经很晚了,awg经理原来打算第二天上午再带着团队一起走的,但是实在架不住选手们“思乡心切”,一天都不想再等了,他们连夜登上回国的飞机,轰轰烈烈地飞越国界线,到达了中国大陆的土地上。
尉岐困得睁不开眼,刚上飞机没一会儿就睡了,他歪在时榷的身上,脖子上套了一圈“防落枕”的软垫,跟狮子脑袋上的花边一样。时榷从乘务员那里要来一张薄毛毯,轻轻披到小孩儿的身上。
空姐没一会儿去而复返,走到时榷身边的时候,非常小声地说:“等下可以拜托您签个字吗?”
时榷微微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下飞机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天色漆黑浓郁,夜风泠泠,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
可q市机场仍然有很多粉丝过来接机,机场喧哗热闹,灯光如昼,等候到现在的基本上都是lol的热血玩家,有些不是战队粉,但是因为这个“世冠”也被圈粉了,现场人山人海相当壮观。
“出来了出来了!!我看到lamb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的冠军队回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岐崽怎么一副没睡醒的傻样儿,可爱,想捏脸。”
“……嘶,你最好祈祷时神没听到这句话。”
尉岐正睡的半醒不醒的就被叫起来了,起床气还挺厉害,粉红的脸颊向外鼓起来,垂着长长的眼睫,没精打采地跟在时榷身后。
十月的晚上已经有些冷了,还没走出机场门口,时榷把外套裹在他的身上,低声道:“多穿件衣服,别感冒。”
尉岐“唔”了声,很听话地穿上衣服,然后把还残存着时榷的气息与体温的衣领在脸上蹭了蹭,像某种长毛猫科动物下意识地寻求温暖。
现场cp粉都疯了,大老远就听到一个粉丝在那儿嚎:“可以透露一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
尉岐的脚步稍稍一停,迷迷糊糊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一本正经问旁边的男生,“是在问我们吗?”
时榷道:“好像是的。”
尉岐没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手边拖着的行李箱,垂下眼睫,心想:“今天。”
粉丝的热情非常疯狂,一路跟到了面包车上,直到awg队车驾驶离开机场,消失在绵延远去的黑暗里,机场的人流才逐渐散去。
回到基地,尉岐换下了队服这时候刚六点多一点,按照这位睡神以前的尿性,应该是可以睡一个美美的回笼觉的,但是尉岐没睡,反而换上了一身比较郑重的衣裳,黑长裤、小西服,找到了在二楼跟八哥他们谈话的时榷。
时榷看他这一身装扮,轻声询问:“要去哪儿吗?”
“不。”尉岐扭头看着八哥和经理,“你们说完了吗?我找我哥有事。”
八哥跟李经理对视一眼,这没说完也不能说没完啊,世界赛打完了,这时候尉岐跟时榷的事就是awg最大的事了。
于是八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有事您先上。”
尉岐:“………”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拉着时榷上楼了。
两人回到房间,时榷看着尉岐被修身小西装勾勒出的优美而细致的身线,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他家小朋友要什么,于是低笑着问:“要这么正式吗?”
尉岐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丝绒小盒子,抬起眼看向时榷,语气清晰而认真,“时榷,我可以向你求婚吗?”
时榷:“………”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嗡”的一声响,第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用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跟他对视。
尉岐有点受不了这样的眼神,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虽然这个场合或许不太正式,但是我想不到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定制钻戒,拉起时榷轻微颤抖的手指,将大小合适的戒指套到了他修长的中指上。
尉岐说:“我还小,现在还不能跟你结婚。”
“所以……先预定一下这个位置。”尉岐在他无名指上点了一下,低声一字一字道:“等我长大,就来娶你。”
等我长大,就来娶你。
真是奇怪,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在世界赛的赛场上、总决赛的关键时刻都不曾抖过一瞬,可被此时被尉岐牵在手心里,竟然在微微地发着抖,好像捧着什么异常珍重的东西似的。
时榷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那小小的银环仿佛带着炽热的温度,将手指那一圈皮肤渡的滚烫,引着熊熊的烈火,烧到四肢百骸、烧到骨子里去。然后烙下一个再也抹不去的名字。
许久时榷才从嗓子里发出一个字节:“好。”
他微微蜷缩起手指,然后拉过尉岐的手腕,用力把人抱到了怀里。
.
尉岐现在确实太小了,才刚二十岁,距离最低结婚年龄还差了两年,国家不允许他“早婚”,现在就是给自己的人盖个章,不算正式的仪式。
以后正式求婚、结婚的时候,尉岐都要给时榷最好的。
转过年来的春天,时榷正式宣布退役了。
他今年二十六岁乍一听似乎还很年轻,可已经是如今联盟里年龄最大的选手了。
虽然属于世界第一打野的操作和意识都还在,但是昼夜不分的训练和频繁高强度的比赛对选手的体力与精力的消耗都太大了,医生那边也不建议时榷继续打比赛。
能跟尉岐一起拿一个世界冠军,已经是时榷人生里最意外的礼物与惊喜。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人家老中医说了,久坐在电脑面前,对职业选手的腰不好,尉岐一听这句话,急忙求着时榷赶紧退役。
去年的时候尉岐就问过时榷退役之后想做什么,时榷那时的回答是“回去继续读书”,而现在真正到了退役这一天,他的愿望依然没有变。
尉岐忍不住想到时榷以前在学校里穿校服的样子,那一定严肃、禁欲而一本正经是受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也是姑娘们的初恋学长。
时榷一开始本来想从高中开始重新学习,结果这个风声一透露出去,好多大学高校负责人过来联系他,表示就算没有高中学历也可以破格录取。
时榷不想离尉岐太远,就选择了q市某知名大学,修读的是语言文学专业。
又过了两年,awg几个队员也陆续退役了,曾经那一批lpl赛区的骨干力量,基本上都退的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了尉岐和零零星星的几个老朋友还在继续打比赛。
他们这些打电竞的,大都是半途辍学走向赛场,总有一股子孤注一掷的悲壮感,除了游戏打的好,确实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以后的生活也只能围着电脑键盘转圈了。
电竞选手在某种意义上跟“明星”差不多,都是吃的年轻饭,一旦退役没有名气了,除了做直播,就很难再有收入来源。
很少有人敢像时榷那样回到学校里,能够有勇气重新回去读书。
尉岐二十三那年,时榷跟他求婚了。
尉岐看到时榷在他面前单膝跪地的时候,当时就蒙了,完全没想到这事儿会被男朋友抢了先手!
他本来想等时榷大学毕业,然后求婚订婚结婚一条龙,直接“送入洞房”,没想到他家男朋友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堂堂一个在线大学生,就学会“求婚”那一套了!
那时候的尉岐已经不怎么脸红了,毕竟“老夫老妻”了,更过分的事儿都做了,谁没撩过谁呢。
可是被时榷求婚那天,尉岐仍然像十六七岁时刚情窦初开的少年那般、像在直播间听到他的一句话就面红耳赤那样,耳朵尖都变成了半透明的粉色,磕磕巴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尉岐呆了好一阵,然后才握紧了戴着戒指的手指,语气有点凶巴巴的,弯腰把时榷拉了起来:“你怎么抢我的工作!说好了我跟你求婚的!”
时榷低头吻了他的额头,声音温柔含笑:“小朋友长大了,不想再等了。”
尉岐用手捏了下滚烫的耳朵那是他不好意思的时候最习惯的动作,然后小声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时榷道:“下下个月八号。”
听他说的这么具体准确,尉岐一时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日子,问时榷也不告诉他,抓心挠肝地想了好长时间,后来尉岐才猛然记起来……那是小鱼人第一次遇到他的“小王子”的那一天。
“爱是永不止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双更,一个是婚礼的,还有一个会写榷岐的彩蛋番外,平行世界abo世界观,不感兴趣可以不买!
然后明天就正式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