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行意一大早就回来了。
他坐在桌前，端起桌边的牛奶，冷冷瞥了眼宋笙笙：
“签字吧。”
白纸黑字，五个字格外刺眼。
宋笙笙不小心撞到椅子，定了定心神才坐下。
二人坐在对立面，离婚协议书放在中间。
周围的佣人都噤声，眼神中满是惊讶与不敢置信。
昨天以为只是夫妻间小吵小闹的两个人，今天已经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宋笙笙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颤抖着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她根本没看里面写了什么，一页又一页地滑过去。
最后一页，“柏行意”三个大字，笔力虬劲。
柏行意将空杯的牛奶放回桌上，扫了眼宋笙笙的动作，说道：
“财产分割，我所有的财产都算是婚后共同财产，该给你的一分不少。”
“车子房子股权……”
任何一个外人听了这话，恐怕都得疯。
结婚一个月，离婚后直接成为亿万富婆！
估计所有人都要趋之若鹜。
任何工作都没这个来的暴利啊。
很多身价不菲的富豪都会在结婚前做好财产分割，划好婚前婚后。
宋笙笙和柏行意的结婚，完全是太过突然，闪婚。
根本没有婚前婚后一说。
但是，如果柏行意有心婚后财产转移，宋笙笙根本不可能分到多少。
然而……
柏行意根本没这么做。
宋笙笙当然明白这个理。
她看着“柏行意”三个字，始终没拿起桌上那支笔。
旁边的男人，前些天二人还在你侬我侬，甚至同床共枕亲密得无人可拟。
可现在……
柏行意一边看着今天的股市，一边等着宋笙笙签好。
可宋笙笙迟迟不肯动笔，他淡淡道：
“嫌少？里面的条款，随便一条拿出去，你这辈子都花不完。”
柏行意对自己的身价当然清楚。
就这么直接分割出去一半，任谁都舍不得。
可他连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底气。
对自己的自信。
柏行意现在才多大？
他能赚到的钱，绝非眼前分出去的可比。
柏行意行事果断，昨天的不理智和失态，只在宋笙笙一个人面前展现过。
说他冷血也好，无情也罢。
柏行意已经铁了心要离婚。
宋笙笙拿着笔，抬眼问道：
“柏行意……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会不会喜欢我？”
听着这女人答非所问的话，他目光迟滞了一瞬，随即关掉手机屏幕，尽量让自己显得毫不在乎。
“不会。”
既然要断，那就断的一干二净。
宋笙笙低头，一颗泪珠滚到离婚协议里“柏行意”的名字哪里。
用钢笔签的字在沾水后洇出一小片，“意”字有些模糊。
果然……
宋笙笙心好痛，好痛。
如果不是她长得像苏云筝，柏行意根本不会睁眼瞧她一下！
落花无情流水何必继续有意？
宋笙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不要让柏行意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已经丢过脸了，不能再丢第二次。
泪水在眼眶打转，她仰起头看着餐桌上方华丽的吊灯。
“柏行意这个协议我不签。”
柏行意盯着对面的女人。
瘦弱又好像骨子里有着难以掩藏的力量。
“你的钱，我不要。”
“你把我当替身，我对你不怀好意，咱们两清。”
“爷爷之前转赠给我的柏氏集团股权，你拟定个合同，一并都给你。”
“就当……就当这一个月算是黄粱一梦吧。”
“你什么时候有空，然后我们去办离婚。”
宋笙笙看着桌上的早餐，全都是她爱吃的。
只是这个时候她却没有半点胃口。
她起身：“我去收拾东西，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好荒唐，她第一次去民政局，不是去办结婚，是去离婚……
柏行意……你一定不知道，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在柏行意颇为惊讶的目光中，宋笙笙上楼回了房间。
省事，过于省事。
一份财产都没要。
柏行意再次多看了宋笙笙几眼。
“少爷……你们这是……”
程管家看着柏行意一直盯着离婚协议里他名字那里。
“你们真的要离婚吗？”
“少爷……你们这才属于新婚燕尔的阶段啊，怎么就……”
柏行意随手将桌上的离婚协议扔进垃圾桶。
“程叔，不用劝我。”
“我们之间的事，我心里清楚。”
宋笙笙回到楼上后，手机再次响起来。
宋思思嚣张的语气中又带着气愤：“好你个宋笙笙，就是不给钱是吧？”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你就瞧好吧！”
“身败名裂的滋味，你马上就知道了。”
宋笙笙关掉电话录音，挂断电话。
她怔怔地坐在床边。
宋笙笙摸着肚子，她怀孕了……可是宝宝要没有爸爸了……
也不知道就这么呆了多久，手机里一条条新闻推送。
易行集团夫人早年照片曝光……
易行集团夫人生活不雅照……
各种各样的新闻齐齐推送，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
——
楼下，柏行意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今天的头条。
点进去，全都是他收到的那些宋笙笙的照片。
应该是一切刚发，还没有多少人评论。
可转发量在不断上涨。
“天呐，这就是易行集团的夫人？”
“柏行意这是娶了个什么货色？”
“这还不离婚？”
“快点逃！”
“柏行意是中蛊了吗？
柏行意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打给霍时琛：“把这些新闻头条，十分钟内全部压下去。”
无论是出于为宋笙笙本人还是易行集团，这些照片都不可能曝光！
霍时琛昨天就听柏行意说今天可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早就在手机前守着了。
他根本都没来得及问柏行意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直接点头：“好。”
实际上，凭借霍时琛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十分钟，就已经解决了一切。
柏行意起身，往楼上走去。
这女人为什么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肯求助他？
从结婚到现在，到底是谁没把对方当做伴侣？
现在就算要离婚了，也从没想过要求助一下他？
还陷在不知所措中的宋笙笙看到柏行意忽然到来，她立刻起身：
“我会告诉大众，我们离婚了，不会影响易行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