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狭小的房间异常响亮。
宋笙笙右手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她藏在背后的左手攥成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手背上血管凸起。
“我不嫁。”
三个字隐忍又倔强。
口腔内渗出的丝丝血迹,又腥又苦。
宋笙笙觉得可笑至极。
亲叔叔听说了她父亲生前,曾经给她和本市富可敌国的柏家定过娃娃亲后……
撺掇自己的女儿宋思思,“冒名顶替”她,去嫁入豪门。
可顶级豪门的柏家可不是什么随便就能惹的存在。
他们直接丢出来一个在柏家连下人都瞧不上眼的少爷——柏行意,来兑现娃娃亲的诺言。
宋思思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傻子?
于是,把又盯上了宋笙笙。
“本来这娃娃亲也是你父亲给你定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要不然,凭借你这一张被烧毁的脸……谁能看得上你?”
宋思思双手挽在身前,盯着宋笙笙被烧毁的大半张脸,丑陋的疤痕弯弯绕绕,触目惊心。
她那双丹凤眼中满是嫌恶。
宋家虽然不敌柏家,但好歹是个中型公司。
她宋思思往大了说也是a市名媛圈里叫得上号的人物。
让她下半辈子交代给一个废物?一个傻子?
不可能!
再说了,丑女配傻夫,简直天生一对。
宋笙笙深呼一口气,眼神坚定:“明明是你主动贴到柏家提起娃娃亲……”
宋思思不愿意嫁,她宋笙笙就必须要嫁吗?
凭什么?
还不等她说完,宋思思语调怪气,声音尖锐地讲述着她们家的恩情:
“宋笙笙,你可别忘了,你个灾星谁愿意管你?是我们家养了你18年!”
“甚至连你要心脏手术这种天价费用都承担了。”
“也该你报答我们了吧!别不识好歹,那可是柏家,能让你麻雀变凤凰,你还不知足?”
“你不嫁也得嫁!”
“明天是我把你绑过去,还是你自己主动过去,想清楚!”
宋思思说的绑过去,那就不只是绑那么简单了,毒打都是轻的!
夏末秋初的晚风透过窗户带给宋笙笙肌肤一阵战栗。
寄人篱下的滋味她早已经麻木。
儿时一场车祸,父母双亡,只有自己活了下来,所有亲戚都说她是灾星。
生活在亲叔叔家,宋思思处处与她作对。
从最初的往衣服上泼墨水,到后来将她推下楼梯,热饭里放泻药……
宋笙笙的眼神从麻木渐渐变得冷漠,她扫过这十几平米的小房间,这是自己十几年来的栖息地。
一张长桌,一张床,再无其他。
宋思思捂住口鼻,要不是为了逼这个丑女人嫁过去,这个杂物间她来都不想来。
见自己说的话让宋笙笙有所动容,她便接着蛊惑道:
“你不是还在外面认了个白血病的弟弟吗?你嫁过去,医药费宋家出,怎么样?”
“够有诚意了吧?我们家可待你不薄。”
原本靠在墙边,呆呆望着昏黄灯光的宋笙笙猛然抬头:“真的吗?”
“安安……”
回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宋笙笙绷紧的身子放松,仿佛失去全部力量。
“安安的医药费,你答应了的,我嫁……”
宋思思喜笑颜开点点头。
柏行意就算再怎么是个傻子,他也姓柏。
宋笙笙嫁过去,柏家人还能一点儿东西都不给?
豪门的一丁点蚊子腿都能让外人趋之若鹜了。
到时候不都还是她宋思思的!
——
没有婚纱、没有婚车、没有彩礼,宋笙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嫁了。
她的东西在宋家少的可怜,一个背包就能装下,甚至大半都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药。
来到自己“丈夫”别墅后,宋笙笙忍不住脚底一凉:
“我是走错地方了吗?”
连“婚房”都是处处布满了白蜡烛、黑色布幔,不像是大婚,倒像是……奠礼!
这是宋笙笙踏进柏家别墅后的第一印象。
女佣人冷冰冰地将她带到二楼:
“顶楼不许去,谁去那个傻子就乱摔东西,收拾起来麻烦死了。”
“你们一个丑一个傻,真般配。”
听着女佣人的冷嘲热讽,宋笙笙也不在意。
她知道,柏家没人看得起柏行意,可没想到连柏行意家中的佣人都直呼他傻子。
关于柏家的豪门八卦,宋笙笙也听过。
原本柏氏集团是柏行意父亲掌权。
后来他父亲触犯法律最终在狱中去世,接着母亲在年仅10岁的柏行意面前割腕自.杀。
再之后柏氏被叔叔接管,原本身世显赫的柏行意一朝沦为连下人都随意欺负的对象。
尤其是初恋女友去世后,他更是一蹶不振。
六年未出别墅,才24岁精神状态就出了问题,变得又疯又傻!
实在令人唏嘘,谁能想到,a市茶余饭后的八卦傻子主角,成了她的丈夫!
造化弄人……
“那个傻子,你的新娘子来了。”女佣人毫不客气地猛推开柏行意的房门,大呼一声。
刺耳的声音瞬间把宋笙笙的万千思绪拉回来。
柏行意房间布置十分简约,完全看不出来是富家少爷的屋子。
目之所及,地上全都是纸钱,还有烧纸后的呛人味道。
不顾形象蹲坐在地上的男人背影挺拔,嘴里念念有词:“筝筝……筝筝……”
宋笙笙忍不住眉头一皱,新婚当晚撞上丈夫初恋女友的忌日。
该哭还是该笑?
女佣人双臂环抱身前,恶意调笑:“你的筝筝在这儿呢,筝筝成你的新娘了!”
宋笙笙感觉后背被人猛地一推,她往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脚。
刚抬头就撞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眸。
柏行意白衬衫沾了好几道烧纸的灰,俊俏的脸上也抹上了黑,即使这样也难以掩饰他的容颜。
不知怎的,宋笙笙的心脏狂跳,根本不受控制。
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冷色让宋笙笙一怔。
他真的是被所有人群嘲的傻子?
可很快柏行意便嘟着嘴,墨色的眸中也泛起水意,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来泪珠。
“你才不是……我要筝筝……筝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