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项映雪就是倔强地不肯张嘴。
明明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牙齿却能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怎样都不肯松口。
“雪儿，求你了，你把它吃了好不好。”
慕容光见强迫无效，只得软了下来：“求你了，求求你！快吃了它吧！”
项映雪望着他由愤怒转为悲怆的样子，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竟然掺杂着半分玩味、半分嘲讽。
慕容光的心再次被她的笑容刺痛。
他歇斯底里地喊道：“雪儿！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你一定要逼我在你和二哥之间选吗！”
项映雪似乎厌倦了他毫无意义的悲泣，满脸失望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眼睛转向院子里那棵最茂盛、繁郁的金黄色桂花树。
像是在留恋人世间最后的色彩般，深深地看了它一眼。
之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撑在他胸膛上的小手也如同放弃他似的，轻轻地垂了下去。
面对即将失去的痛楚，慕容光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眼泪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高声嘶吼：“好！我放了你！我说放了你，你听见没有！”
他明明知道，映雪公主是在和他玩一个“谁能熬到最后”的小把戏。
可是在看到她合上双眸的那一刻，还是彻底崩溃了。
高大壮硕、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男人，伏在她身边痛哭失声：“雪儿，只要你肯吃药，你想怎样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映雪公主的眼珠微微动了动。
慕容光瞥见他的反应，立刻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重新振作精神。
把药丸凑在他唇边，声音颤抖着哄她道：“吃了它，吃了它我立刻送你回楚国好不好？”
“飞……石……”
映雪公主的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放心。”
慕容光热切地望着她：“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先吃药，先吃药好不好？”
项映雪几乎熬尽了生命最后一丝力量，才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她费力地张开早已失去血色的嘴唇，缓缓地将药丸吞了下去。
*
慕容辰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奔袭。
刚赶到云洲城郊外，便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冷颤。
心里也莫名奇妙地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拉动缰绳，停下惊雷马，向身后叫道：“铁甲！”
铁甲策马上前：“末将在！”
“飞石……有来信吗？”
铁甲惊讶地抬起头。
殿下此次不肯带他同行，不是厌弃他了吗？
怎么都快到燕都了反而思念起他来了。
慕容辰望着铁甲似有一点妒忌的、呆呆的样子，原本不安的心又多添了一丝烦躁。
“你聋了？！”
“没……末将没有聋，末将耳朵……还好。”
铁甲小心翼翼说道：“飞石他……没有写信给殿下。”
没有来信？
慕容辰暗自思索了一番。
以飞石的性子，如果没有写信，那必然是府中无事，那丫头也安生的很。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望了望云洲城的方向，心想，但愿她能一直安生下去，乖乖等自己回去。
若真能如此，倒是可以考虑给她一些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