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听过映雪公主唱歌，不知道她的歌声如此动听，如此的悠扬、婉转，撩人心弦。
此时他所在的隐秘位置，透过错落有致的桂树枝条，刚好能看见她的整个侧脸。
少女无忧无虑的笑容，眉开眼笑地哼着歌的样子，就像一副令人心动不已的绝佳画作。
唱完一首，项映雪心情大好。
粉唇轻启，又开始了另一首。
“暗淡轻黄体性柔，
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
自是花中第一流。”
慕容光见项映雪心情不错，很是高兴，在小桔耳旁悄悄说了几句。
小桔听了，含笑点头，出了院门。
不一会儿，小桔抱回来一个长盒子交给慕容光。
院子里没多久便响起了悠扬的琴声。
慕容光在凉亭里的石桌上正身而坐，修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与映雪公主的歌声完美应和。
项映雪在秋千上连唱了五首咏桂花的诗，再之后实在想不起来其它诗作。
她慢慢停下秋千，一边笑看着慕容光，一边踱步到凉亭前，舒展身姿，跳起舞来。
这回轮到慕容光惊讶不已了。
当年在酒楼里，项映雪每天忙着琢磨菜肴、招揽新客，哪有弹琴跳舞的心思。
他自然没有见过她摇曳身姿的模样。
而在回到燕国后，慕容光参加了不少宴会，其中不乏能歌善舞的贵族小姐前来献媚。
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映雪公主的万分之一。
慕容光一边弹琴，一边在心中感慨。
怪不得世人都说楚国长公主项映雪“才华美貌、当世无双”，怪不得东吴两位皇子为了她不惜失了皇族颜面，互相殴打。
如此绝色，自己当初竟以为是偶然遇到的普通酒家姑娘，实在是眼拙了。
他痴痴地望着映雪公主的身姿，不知不觉念起一首诗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院子里先后起伏着歌声、琴声、笑声，种种声响愈发将躲在墙上的高大人影衬托的孤寂不已。
慕容辰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映雪公主和三弟，心头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在军中打打杀杀这么多年，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糙汉子。
最看不惯的就是楚国那帮吟诗作对、吹拉弹唱的文弱书生。
他也曾多次叮嘱在楚国学习的三弟，可以学习楚国的文化，但不能学习楚人的作派。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很羡慕那些楚人，羡慕自己的弟弟。
如果当初去楚国学习的是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小光一样温温柔柔地与她说话？
是不是也可以弹琴吟诗哄她开心？
她也会冲自己笑，跳舞给自己看吧……
“一见倾人城再见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慕容光依旧弹着琴念着诗句。
一抬头，却发现项映雪不知何时已不再翩翩起舞，而是站在原地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雪儿，怎么了？”
慕容光停下拨弄琴弦的手，关心地问道。
“畜生！”
项映雪激动地喊道，抬手将石桌上的糕点盘摔到地上。
“慕容辰就是个畜生！北国男人都是畜生！见到女人就知道抢，什么佳人都会毁了！”
七八块糕点零星散落在地上。
项映雪又疯了似地把桌上的几个茶盏发泄般地砸了下去。
慕容辰听到那丫头身体刚恢复些力气，就大声咒骂自己，恨的牙根儿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