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映雪咬了咬牙，对小桔说道：“叫那几个老嬷嬷准备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想了想，又嘱咐道：“在水中加些合欢和茉莉。”
小桔知道公主平日里就喜欢泡汤浴，尤其冬天，在迎雪宫几乎每天都要去浴房泡上一会儿。
可是今天实在太过突然。
正跟她聊着吃食，怎么忽然要去沐浴了？
而且，合欢和茉莉是楚宫里的秦昭仪泡汤浴时最爱用的花。
据说，皇上对她宠爱有加，常在她宫中留宿，就是因为她身上总是泛着迷人的香味儿。
宫里的娘娘们知道后，纷纷效仿。
合欢茉莉汤浴，一度在楚宫里十分受推崇。
有一次，她和小桃在映雪宫的汤池里也洒了些，当时可把公主气的不轻。
项映雪点着她们的脑门说道：“少把那些妃子用来夺宠的玩意儿往迎雪宫里拿，本公主才不稀罕和她们一个味道！”
公主还扇了扇鼻子，撅着嘴说：“香味这么浓，要熏死人了！”
怎么今天却指名要泡这两种花的花香熏浴呢？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项映雪忽然说道：“快去吧，不然时间就太晚了。”
听到公主催促，小桔回过神来。
也顾不得想清楚原因，就匆匆去叫老妇准备了。
准备好后，项映雪进了香气缭绕的汤池，轻轻地撩动着水花。
不时地在掌心托起一两片花瓣，呆呆地望着。
望着望着，眼圈渐渐红了。
之后，小声地啜泣了片刻。
当花瓣从手中脱落，再次浸入到水中时，她放声大哭起来。
许久许久，才平息下去。
然后，她若无其事地擦干了眼泪，给自己擦干了身子。
穿上母后嘱咐裁缝新给她做的鹅黄百褶裙，以及白色的绣玉兰花披帛，面无表情地从浴房里走了出去。
被项映雪留在门外的小桔，见她出来，关切地说道：“公主刚刚沐浴过，容易着凉，再披上件外袍吧。”
“不必了。”
项映雪的声音有一点幽冷。
不知为什么，就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小桔忽然觉得，眼前的公主和她自小认识的映雪公主不大一样了。
可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问询，项映雪又说道：“去膳房拿几壶酒来。”
“酒？”
小桔惊愕地瞪大眼睛，更加觉得公主不对劲儿了。
迎雪宫的人都知道，映雪公主极少喝酒。
除了宫宴或与周家大小姐谈心，她会喝上两盅，从来不会主动要酒喝，所以迎雪宫也从不备酒。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又是曾经最讨厌的花香熏浴，又是从不爱喝的烈酒。
项映雪看到小桔困惑的样子，叹了口气。
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附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
“公主……”
小桔听了，心疼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公主，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项映雪倒是无比平静，淡淡道：“不然，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小桔一边啜泣，一边仔细想了想今天两个守卫说过的话。
片刻，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紧紧咬住下嘴唇。
“公主，我这就去取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