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刚歇息了片刻,又带着熬好的汤去了驿馆。
只要父亲的病养好了,他便交出兵符,带着父亲回到西姜,永远也不掺和大殷这一盘乱局了,父亲如今年老了,他只要他好好的安度晚年。
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很显然,刘成封经历了这可怕的生死一遭,也是这般想的。
驿馆的守卫还是一如既往的森严,楚湘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车帘被掀开,殷鹿竹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明明是艳阳天,她的身上却穿着厚厚的狐裘,脸色也苍白如纸,在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她突然掩嘴轻咳了几声。
门口的侍卫静默无声的看着。
从前只觉得这楚湘王府世子过于娘们兮兮了,丝毫没有楚湘王上阵杀敌时的勇猛刚毅,。
可是如今得知她是女子,却又觉得,这人着实厉害了些,放眼整个天下的女娘,谁敢如她这般,除藩王,上战场,为一方诸侯。
就在众人心中暗暗佩服的时候,殷鹿竹已经熟门熟路的进了驿馆,在士兵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刘成封的卧房。
此刻,他正躺在床上,这毒,差点要了他的半条命,这些日子,全靠汤药吊着。
听见脚步声,刘成封这才抬眸看了过来,见是殷鹿竹,他面上一喜:“殷世子!”
殷鹿竹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她手帕掩嘴轻咳了一阵,这才道:“听说西姜侯好些了,我特来看看。”
瞧着她这羸弱不堪,风一吹便会倒的样子,刘成封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殷世子丝毫不像传闻中那般阴险毒辣,倒还是一个重情义的,她自己都被毒倒了,居然还来看望自己,真是感动。
于是,他连忙挣扎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殷世子啊,我听说你无碍,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一半了,只是这大殷终究是个是非之地,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殷鹿竹眸色淡淡的看着他,脸上始终带着温温淡淡的笑意,“西姜侯这是怕了?”
“唉!”刘成封沉沉的叹息一声,“我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不想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其实想想,这人生一世,有些东西,又何必执着,只要家人尚在,全都好好的,便也足够了。”
“家人尚在。”殷鹿竹轻轻的呢喃着他的话,眼底的讥讽之意更甚。
“侯爷如今经历了一遭生死,也明白了家人的重要,可从前那些被你害得枉死的人该怎么办呢?”
殷鹿竹的话让刘成封微微一怔。
他有些不解的朝着她看了过来,“殷世子你在说什么?”
“傅府全族,不正是被你们四大藩王被逼死的么?”
“你们四大藩王,包括君上,都是害死傅府满门的刽子手。”
殷鹿竹一字一句,犹如那催命的符咒。
这话听在刘成封的耳里,却让他不由得警惕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面色阴沉的盯着殷鹿竹,声音也冷了下来,“殷世子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