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殷鹿竹悠悠的睁开了一双眼睛,一瞬间,她便看到了姬砚沉停在自己跟前的手。
睡意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她猛地坐了起来,顺势抽出了腰间的匕首,锋利的抵在了男人的颈间。
感受着脖子上传来的钝痛,姬砚沉的神志才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呼吸交融的殷鹿竹,突然就红了眼眶,“当真是你?”
“是我!”
殷鹿竹冷着声音低吼道。
姬砚沉也不顾及那停在自己脖子的匕首,也不管那匕首是不是会在下一刻就划开他的喉管,只是看着殷鹿竹,生怕自己一个分神,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
“昨晚,是你在照顾我?”
姬砚沉的嗓音有些喑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担心我么?”
“呵呵。”
殷鹿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瓣,贴近了姬砚沉几分,同时,那匕首也割进他的皮肉几分。
“姬砚沉,殷都而来的钱粮都是救济凉州百姓的,是他们的活下去的希望,我们之间不管有什么恩怨,都不该用无辜百姓的命来博弈!”
听着她的话,姬砚沉满目不解。
“什么钱粮?你在说什么?”
“你又在装什么?”
姬砚沉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什么那般,他那双原本锃亮的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就黯淡无光了。
他轻轻的垂下头,拉耸着肩膀,沉沉的叹息一声。
“你以为,是我劫了你的钱粮,所以才从大凉城远赴而来?”
“并非是担忧我?”
瞧着他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殷鹿竹轻轻抿了抿唇瓣。
“除了你,还有谁能这般了解我,了解驭冥军,不费吹灰之力便骗走了钱粮。”
听着她的话,姬砚沉突然就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
他沉沉的叹息一声,“你忘了,大凉城相邻的,不止有蛮族,还有一个北国么?”
“北国!”
殷鹿竹收回匕首,“你不说我差点就将这个人忘记了,果然,穿绿衣服的都没个好东西,这个青菜虫!”
姬砚沉不语,只是静默无声的盯望着殷鹿竹。
殷鹿竹也收起了匕首,她目光扫过他脖颈处的血迹,轻轻的垂下长睫。
“还疼么?”
半晌之后,殷鹿竹有些嘶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摇了摇头,姬砚沉一语未发,只是静默无声的盯着殷鹿竹。
许久之后,殷鹿竹才叹息一声,。“你昨夜,是血毒发作了么?”
姬砚沉点了点头,眼中有片刻的无力。
殷鹿竹不再言语,只是心口微微一紧,这个男人,他原本有机会治愈的,都怪自己。
若不是手贱摘了他救命的七夜菱花,他如今又何须遭受这些折磨。
这个男人,他是有野心,有报复的,却生生的被自己折断。
“殷鹿竹,从前的种种,是我对不住你,我……”
“姬砚沉。”
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殷鹿竹便打断了他的话。
“其实,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的,倒是我,毁了你活下去的希望,我这一生都对你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