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庭芳看着摆放在自己跟前的幕篱,不屑的轻哼出声,“孤是见不得么?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这般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瞧着他自清晨开始便莫名其妙大起来的脾气,殷鹿竹叹息一声。
“君上,这里是大凉城,不是殷都,在这里,王权于你而言,无甚作用,少对着我发脾气。”
顾庭芳脸色更沉了。
他宽绰衣袖下的手紧了几分,“竖子!”
“……”殷鹿竹轻挑眉眼,“戴上幕篱。”
四目相对,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可半晌之后,顾庭芳还是戴上了幕篱,将那张妖美的脸遮住,顺带补了一句。
“孤之所以戴上这个东西,只是不想对着你这张妖里妖气的嘴脸!”
‘“呵!”殷鹿竹毫不客气的冷笑,“君上你没有镜子还没有尿么?”
“……你!”
“走吧,快来不及了。”
顾庭芳:“……”
咬咬牙,顾庭芳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
暮春时节,风雨之后,满地残红,让人伤感。
殷鹿竹坐在马车上,轻轻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低声询问道:“要到了么?”
她话音刚刚落下,车外便传来了长桉的声音,“快到了主子。”
殷鹿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顾庭芳靠在马车上,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殷鹿竹,他的幕篱已经被拿下,放在了一侧。
殷鹿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身侧的幕篱,诚心发问:“君上,你是不喜欢这个幕篱么?”
“呵呵!”顾庭芳冷笑出声,反问道:“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么?”
殷鹿竹点了点头,一脸无辜。
顾庭芳有些郁闷,想发个脾气,却又觉得没有必要。
在大凉城的这些日子,他的脾气是越发的好了,若不好,恐怕得被眼前这个以下犯上的给气死。
“时越呢?还有孤的禁卫,你将他们怎么样了?”
“时越在校场练兵,君上身边的那十几名禁卫随岳轩和离風去凉州打探消息了。”
“……”顾庭芳盯望着殷鹿竹,似乎是想要从她此刻的神情看出,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这般理所当然的?
那是他的人,她用起来倒是趁手得很!
看着他阴郁的嘴脸,殷鹿竹讨好的笑了笑,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
顾庭芳眼里划过一抹意外。
自从到了这大凉城,倒是许久不曾见过她这般低眉顺眼的样子了。
于是,他伸手便来接。
只是,那手刚触碰到苹果,就见她道:“君上,笑一个。”
于是,顾庭芳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下一刻,他一巴掌便将那苹果拍飞了。
殷鹿竹:“……”
抿了抿唇瓣,她也没在意。
“君上,身为王上,自当喜怒不形于色。”
顾庭芳:“……”
他将幕篱戴上,闭眼假寐,如论如何也不再看一眼殷鹿竹,彻底的将她漠视成了空气。
马车缓缓行事,终于在山脚处停了下来。
帘子被掀开,殷鹿竹下了马车,抬眸望去,只见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题着四个大字:寒江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