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砚沉瞳孔微缩。
“殷鹿竹,死者为大!”
一句话,纵然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殷鹿竹抬眸看着他,半晌之后,她轻轻的垂下眼眸,微不可闻的叹息出声。
“姬砚沉,你是知道的吧?”
姬砚沉不语,只是缄默无声的看着殷鹿竹,那眼睛里含着丝丝缕缕的不解和疑惑。
“你一直都知道,杀我父亲的人是姬萱?那日,你也明明可以救我父亲,可是你没有。”
殷鹿竹的话,让姬砚沉心口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她,心中一片寒意。
头顶的月光为整个大殷渡上了一层银光,身处其中的人,却只觉得清寂孤冷。
殷鹿竹缓步走了上来,最终停在了姬砚沉的跟前。
她仰起头,瞧着男人那双猩红的目光,伸手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男人的手有些凉,卧在掌心,只觉得冰冷。
姬砚沉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殷鹿竹狠狠的握住,她看着他,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不见丝毫的波澜起伏。
她道。
“姬砚沉,你其实从未放下过国仇对么?”
他不语,只是垂眸看着殷鹿竹,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有浅浅的黯淡光芒在闪烁,犹如这头顶的星辰。
殷鹿竹原本以为,她很了解这个男人,他待她这般好,她甚至有真的想过,与他白首一生的。
可是到头来她才发现,这个姹紫嫣红的人世间啊,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始终有一点,不可相信旁人,尤其是男人。
从前,她以为沈南箫当真能救傅氏满门。
她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愿放手,可等的,也只是傅氏中人人头落地的消息。
他纵使是权倾朝野的相国,也救不了傅氏。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要救傅氏。
傅氏,不过是上位者放弃掉的一颗弃子而已。
仰起头,殷鹿竹将眼底的情绪藏了起来,“姬砚沉,你其实,一直都恨着父王对么?”
姬砚沉一双漆黑的瞳孔里墨色翻滚。
他垂眸看着殷鹿竹,里面闪烁着她所看不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才道:“殷景朝也并非你真正的父亲不是么?”
他的话,让殷鹿竹的心陡然哽住。
果然啊!
放开了握住姬砚沉的手,她缓缓后退。
她眼底的冷意,眼底的陌生,让姬砚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慌乱,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拽住她,却也只抓住了她的衣角,可那衣角也很快的自他掌心滑落,只留下淡淡的凉意。
姬砚沉姜意的站在那,整个人犹如被石化了那般。
殷鹿竹不再看他,她抽出匕首,狠绝的割下了姬萱的头颅。
她见姬砚沉眼里并无半分情绪,寡淡的犹如一汪死水。
殷鹿竹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轻轻抖动了下唇瓣,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殷鹿竹!”
姬砚沉带着颤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便要与我形同陌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