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很是自信,还不待做出诗句,便率先将兔子灯拿到了手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殷都之中,他鲜少见到有才学的女子,不免有些好奇,她当真能拿走这兔子灯么。
摊贩见是个女子,也不由得有些怀疑,“姑娘知道规则吧?”
“我知道。”
她顺手取下了悬挂的兔子灯,目光眷恋的看着手中的灯,红唇轻启。
“露华初降瑶台上,琼枝玉叶摘芳华,淡红明月照清凉,抚琴怨曲万般妆,一生时光皆匆匆,唯有今宵何其长,明月不言相思苦,短亭长亭又一年。”
“姑娘便将这灯拿走吧。”
“谢谢。”
她拿着灯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离去,而自己,却站在原地,盯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他才恍然,这人看起来竟这般眼熟,不就是当日匆匆一瞥的傅府嫡女,傅绾笙么?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见她。
然而,沈南箫永远都不知道,也正是那个夜晚,他惊艳了傅绾笙的半载浮生。
而傅绾笙亦不知,那个夜晚,她也同样惊艳了沈南箫。
只是,他是君子,若贸然上前搭讪,恐失了礼数。
而她,是高门淑女,亦更不可越了规矩,令高堂蒙羞。
“哼!”顾庭芳的一声轻哼打断了沈南箫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迅速的将脸上那些神情收敛起来,这才问道,“怎么了么君上?”
顾庭芳坐在桌边,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落在姬砚沉的身上。
“什么档次,也敢穿和孤一个颜色的衣服?他配么?”
沈南箫不语。
顾庭芳继续道:“你看那殷鹿竹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模样,纵使有龙阳之好,我大殷泱泱大国,其中不乏家世好,容貌好,才学好的男子,何须与这前朝余孽这般亲近!”
沈南箫瞧着殷鹿竹,见她白皙的面颊上浮起一层绯色,那看向姬砚沉的目光更是噙着漫天温情。
他轻轻垂下眼眸,唇边露出一抹苦笑。
“想来殷世子是当真喜欢这姬砚沉吧。”
“呵!”
顾庭芳凉薄的一笑,那双狭长的凤眸里皆是漫天寒凉。
“不知道这庸医有什么好的?这殷鹿竹就是这般肤浅,看着惹人心烦!”
话落,他吩咐道:“时越,下去将那俩人赶走,看着碍眼。”
时越不解的目光落在了顾庭芳的身上,一句话,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失败了,没有忍住。
“君上,你是嫉妒姬砚沉么?”
“孤嫉妒他!”顾庭芳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就连嗓音也陡然拔高。
“孤嫉妒他是亡国之子,还是嫉妒他身负血毒,不久于人世,还是嫉妒他委身于一男子,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还是嫉妒他每天生活在灭掉他云姜人的眼皮子底下?”
时越抿了抿唇瓣。
“属下也只是随意一问。”
时越疑惑的看了一眼顾庭芳,他也只是好奇之下一随便一问,君上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大的反映,显得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