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鹿竹怔怔的站在原地,姬萱的话像是一道惊雷朝着她的头顶赫然砸下。
她僵硬的站在那,心中像是经过一个寒冬的冬日,在紫嫣红的春日复苏,却不知道她外表生动温暖和,内心早已一片荒凉。
原来,自己那日自西苑随手摘走的花瓣,竟是那个男人的救命之物。
殷鹿竹踉跄的后退一步,险些就要跌坐在地,姬萱却伸手扶了她一把。
“殷鹿竹,你也不必过于内疚,那花能解毒或许也只是传说罢了,他啊,终究是活不了多久的。”
殷鹿竹将自己的胳膊从姬萱手里抽了出来。
她寒凉的目光在姬萱的脸上扫过,“我为姬砚沉有你这样的妹妹而感到悲哀!”
话落,她不再看姬萱一眼,翻身上马。
那马儿朝着殷都的方向疾驰而去,只是留下了哒哒的马蹄声,将这郊外的宁静彻彻底底的破坏。
看着殷鹿竹远去的背影,姬萱脸上的神色也慢慢的收敛了起来,直到变成如开始那般。
她唇瓣低声呢喃道:“兄长,你不敢争的,不敢说的,我替你来争,替你来说,就当是,还你这些年对我的照拂之恩吧。”
“可这云姜,只能有一个王者,那便是我!”
……
云梢掩映绿柳,满城青瓦黛墙内的院落,草木葱茏、小小湖泊澄清如镜,湖心微漾着细碎的浮萍,初绽的荷花孑然一身。
殷鹿竹特意放慢了脚步,走进了奉安殿内。
姬砚沉还在沉睡,脸上透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殷鹿竹静静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就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像是长出了什么东西,硌得生疼。
至始至终以来,她对姬砚沉都只有利用,毫无真心。
可是今夜从姬萱口中听到那些事儿,她才知道这个男人藏在心底里的那些委屈和隐忍。
殷鹿竹突然被无边的愧疚深深的包裹住。
自从在殷鹿竹的身上重焕新生那日开始,她便铁了心的想要站在顶峰,为了这个目的,不惜利用所有的人。
可是看着如今的姬砚沉,她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足以淹没她的愧疚。
殷鹿竹俯下身子,轻轻的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听着他心口跳的声音,她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闭上眼睛,殷鹿竹就这样靠在姬砚沉的胸口上,任由那眼泪流下,将他的的里衣浸透。
原来,这人生都很苦,没有谁可以在这一条道路上一马平川,畅行无阻,时光要将一个人打磨,总要把锋芒慢慢磨尽,到最后圆润的没有一丝棱角,连过完的纹路都几乎不到。
即便薄情如殷鹿竹,可是就在今夜,她的心中长出了足以燎原的火苗。
她想要这个男人活下去。
若今后身边一定要站着一个人,那便,是姬砚沉吧。
殷鹿竹将手伸进被子,不容抗拒的握住了姬砚沉那微凉的手,与他十指纠缠。
而后靠在他的身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梦中的姬砚沉也慢慢的舒展了眉头,肆无忌惮的沉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