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芳的动作很快,不过一夜,便已点兵完毕。
一夜之间,整个殷都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殷世子被东临世子刺伤,匕首还被喂了毒,君上感念东临王驻守东临,劳苦功高,令其交出解药,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这毒药,却是与凌子言无关,无论如何,这解药也是交不出来的。
于是,君上震怒,当即发兵东临。
凌子言坐在牢房里,身上穿着囚衣,他坐在枯草上,目光涣散。
君上本就容不得藩王,如今,陷害凌辱贵妃不成,便又这般。
凌子言仰起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果然,他还是太冲动了,早知如此,便该听着明先生的,不多问,更不语殷鹿竹私下交流。
他当真是没有想到,有人为了一个目的,竟然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
……
顾庭芳手中精兵强将不再少数,仅仅一个月,便将东临激的溃不成军。
东临王夫妇也被押解入殷。
顾庭芳听闻想消息,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楚湘王府。
楚湘王府里,百树槐花,竞相绽放,或半石古拙,或临水曲斜,那秀影扶风的琼枝,那暗香充盈的花瓣,无需笔墨的点染,却是十足诗味沉酣。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奉安殿,却刚好看到楚湘王殷景朝出来。
他低垂着头,像是老了许多,头发花白了不少,脸上的憔悴更是显而易见。
顾庭芳欢快的步伐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殷景朝在殷屏的示意下,抬眸看了过来。
当看过顾庭芳的时候,他连忙低头行礼,“臣拜见君上。”
“王爷不必多礼,孤前来,是来看望殷世子的,他好些了么?”
“唉。”殷景朝又是一声叹息,“这毒霸道,便是连姬砚沉也无法解开,说是……凶多吉少了。”
“……”顾庭芳恍惚了一下,“王爷说什么?”
这不过是殷鹿竹以己之身,求一个瓦解东临的办法罢了,怎会真的一病不起。
他那样狡诈的人,怎可能当真让自己受伤呢?
“君上。”殷景朝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鹿竹,不行了。”
殷景朝痛苦的闭上眼睛,曾经他也是塞外呜咽的苍狼,有着飞扬跋扈的壮志豪情。
如今山河依旧,更改的不过是一代王朝和人事,那些弹冠而起的各路英雄,也渐渐的脱下战袍或放马南山,当年逐鹿天下的故事,成了渔樵酒后的闲话。
他如今想要的,也很简单,鹿鹿平安,王府荣光不倒。
可如若两者之间只能选一样,他希望鹿鹿好好的。
顾庭芳感觉到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心底某个地方传来了一阵钝痛。
有些感觉,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进了殿内。
殿内是满室的药味儿,甚至连沉香之气也无法将之盖住。
他看到床榻上的人眉眼紧紧的闭着,那唇瓣抿成一条线,不见一丝血色,和受伤那日一模一样的。
顾庭芳艰涩的扯了扯唇瓣。
“他,当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