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鹿竹独自一人来到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这才端着往回走。
今夜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前殿欢乐,这世子院中则寂静的有些过分了。
殷鹿竹一路往前,在一个转角之处,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咳咳!”
顾庭月捂嘴轻咳,瞧着手帕上灼目的猩红,他漫不经心的收了起来,眼波微微闪烁了一下。
段峰脸上尽是担忧,他手几乎都绞了起来。
“世子,先回去歇息吧,你的身体,不能过度劳累了,否则……”
段峰没有把话说完,顾庭月却懂了他的意思。
他仰头望着天际的一轮明月,低低的叹息一声,那声叹息里全是无奈惆怅。
他道:“段峰,我本该继承这王座,指点南疆,而非像如今这般龟缩于殿内,甚至一场风雪也可能要了我的命。”
“父亲明明夸过我的。”
他双眼看着怔怔的看着别处,似乎在怀念什么。
“顾庭芳一直视这四大藩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便这四位藩王都是他的亲叔叔,他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削藩的念头。”
“父亲也为此日日忧心,尤其,傅千淮恰在此时向顾庭芳进言削藩。”
“段峰,你知道的,父亲因此忧思过重,一病不起,是我,是我献计,逼得傅千淮自愿蒙冤而死。”
“那个时候,我记得父亲是很高兴的,段峰,我都已经不记得父亲有多久没有这般待我亲和了。”
段峰站在他的身侧,静静的看着他。
他知道,世子胸有丘壑,他的人生不该就这样平淡的过完的。
“世子……”
段峰想要说什么,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个字也不曾说出口。
角落里,殷鹿竹的面色,也从最开始的同情,变成了此刻深不见的寒凉。
她的一双手狠狠的扣着托盘,甚至指节泛白都不曾注意到。
她唇边带着一抹凉意,可笑容在月色之下,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诡谲。
原来,这些阴招,都是这么个病秧子想出来的。
自己倒是,小看他了。
亏得,还这般同情他,真是……
“呵!”殷鹿竹微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她将眼中滔天的恨意掩藏了起来,端着手中的食物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从前她觉得,这般做对顾庭月是不公平的。
纵使南疆王坏事做绝,拥兵自重,可他顾庭月是无辜的,可眼下方知,事实竟是这般的可笑。
殷鹿竹来到房间,见姬砚沉还趴在桌上,睡的很熟。
她将食物放到了桌上,只是发出一丁点轻微的声响,姬砚沉便猛地坐了起啦。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警惕慢慢的消散了。
“吃点再睡吧。”
殷鹿竹将面往他边上推了推。
瞧着碗中的面,姬砚沉眼波微微一闪,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殷鹿竹,“你煮的么?”
“我看到放在厨房,还冒着热气,不知道是谁煮的,我就给端来了。”
姬砚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人不太靠谱。八壹中文網
于是,他将面条放到自己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这面里下了让女子难以成孕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