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忽然抬起头来。
在姬介的视角中，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他看的心软成了一滩，眼神和动作都忍不住放柔。
“姬介，谢谢你。”甘棠思索了片刻，真诚地说着。
她在做出那个决定时，就已经没有再想过自己还会存活的可能性。哪怕是剧痛她也会忍耐，只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不再有任何附加的亏欠。
可眼下，她又再次欠下了一个人情，无论是否是她愿意的。
姬介神情一顿，很快迸发出了喜悦。她不再是疏远地喊着自己冰冷的‘陛下’一词，而是喊着自己的名字。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了？他抑制不住地笑着，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在明确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后，反而更加的羞涩无措，完全没有了往日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手段。
只剩下一些支支吾吾，哪怕捂住面庞，依旧会绯红双颊，羞于言说的浪漫心意。
“甘棠。”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一时想说的话堵在了喉咙处。
甘棠也不避开他的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我，我.....”他支吾地开口，还未说出几个字，双颊就已经爬上了红霞。
似乎是一狠心，他闭眼快速说着，“我心悦于你。”
耳边良久没有回应，他的心中仿若被沁在了冰水之中，先前的喜悦从眉宇间褪去，只剩下了冷静。
他睁开眼睛，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的神色发狠，失望的黑眸紧盯着甘棠，那般羞涩无辜的表情也随之全部消失。他再度变成了那个位高权重的帝王，无人可忤逆的帝王。
他不再是询问商量的语气，再度开口以一种冰冷命令的口吻说着，“我心悦你，三日后我就会下令，让你成为皇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
他话语落下，转身就离开了。但无人看见他在背过身后，发红的眼眶与偏执的神情，让人心碎的奔涌情绪让他窒息，却又不敢泄露。
甘棠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四，我什么时候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甘棠在先前姬介的碎念中得知，先前她提出的让女子也能够自由地为官为商的政策已经颁布下去了。最近一段时间也将近科考，听说已经有女子报名了。
照理来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该要离开这个小世界了。
“宿主，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系统空间，这一次可能只能等到你的身体自然死亡了，我们才能够脱离这个世界。”小四还在努力地联系系统空间，却怎么也没有得到回信。
“不过宿主你放心，我已经向上面申报错误了，肯定马上就会有人去修复的，相信咱们很快就能够顺利离开的。”小四语气轻快，安抚着甘棠说道。
甘棠只是点了点头。
她能够感受自己的这副身体的情况，虽然姬介用着名贵的药材勉强让她还能够喘息，但不过是拖延时间之举。
她本想毫无拖欠地离开这个界面，最终还是无法两全，她终究还是会背负上亏欠的人情，永远也斩不断其中的联系。
她如今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若是没有旁人的帮忙，自己独立想要做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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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这几日她越发的嗜睡，一日的时间里几乎一半以上的功夫都是闭着眼的，且睡的极不安稳，时不时就会被惊醒。
姬介几乎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几乎接管了有关她的所有事宜。
他眉宇中越发的深沉了，让她看不真切。
那日早晨，甘棠只觉得意识还是昏昏沉沉的，姬介将她抱进怀中，抱的很紧，就像是要将她按进他的身体中。
她的呼吸有些微弱，眼眶中的湿意让她的视线更加的模糊，只隐约看见他将一块红色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神色柔和，不断碎碎念着，“我已经下令下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你爱我吗？”
大概是完全没有期待着她会有任何的作答，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你就算是讨厌我也没关系，我心悦你就够了.......”
他嘴上说着没关系，但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还是眼眶红了。
他将脑袋贴近她的额头，小心地将一只华丽的凤钗别在她的头发上。
甘棠的身体太虚弱了，完全禁不起一场繁琐的婚礼的折腾，姬介就找人连夜赶制了这只钗子，是他亲自选的样式。
他喃喃着，“快些好起来吧，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他趴在她的肩头，声音颤抖。
甘棠又陷入了沉睡，只能感觉到一阵温暖温柔地包裹着她，一直陪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