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麦麦跟那孩子说了声“谢谢”,踩着油门就快速回了家。
她家住在村子最边上的角落里,平时没人过来走动,但是今天,车灯打过去,就看到大门口围了一堆的人。
车灯耀眼刺目,那些看热闹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朝面包车望去。
就连带头闹事的林良才,以及他的两个狐朋狗友,也投去了视线。
林麦麦故意不急不慢的寻了块空地,把车子停好之后,和林苗苗一起下了车,拿着钥匙,把车门落了锁。
她还没从坡下走到门前的那条小路上,便听有人高声问道:“麦麦,你这开的谁的车啊?”
林麦麦笑得谦虚而温和,答道:“我自己的!”
“你全款买的,还是分期付的?这车得多少钱啊?”又有人问道。
林麦麦笑容不变,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说道:“一把全部付清了,也没多少钱,总共下来还不到六万块钱!”
她说这话时,视线的余光扫了眼林良才,果真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林良才仗着姐夫是县长,妈妈是村里无人敢招惹的泼妇,整天带着一帮狐朋狗友,耀武扬威,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但是,他家最多也只能拿出来四万,让他买一辆二手的小轿车。
林麦麦这个以前全村出了名的木讷的女孩,不仅不声不响的花掉近六万块钱买了辆新车,还一脸的满不在乎。
这对林良才来说,跟狠狠的抽他的耳光,拿刀子剜他的心差不多。
他咬牙低声嘀咕道:“这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钱?!”
身后一个叫“独眼儿”的狗腿子,俯在他耳朵边,悄声说道:“有可能咱们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她家后山真有大片大片的松茸!”
这独眼儿,是真正的只有一只眼睛。
他跟林良才的其他狗腿子一样,也是个不干正经事的二流子,两年前跟人打群架,也不知道被谁给戳瞎了眼。
现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弄得跟个海盗似的,不伦不类的。
林良才听到他的话,心里更酸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那我就断了她的财路!”
林麦麦带着林苗苗,缓步走到林良才跟前,问他道:“你来我家闹什么?”
因为惧怕林良才,一直躲在屋子里没敢出来的张惠娟和林志学,听到林麦麦说话的声音后,赶紧打开了门。
林麦麦笑道:“爸,妈,我回来了。”
张惠娟和林志学两个人应了一声,赶紧走上前,将林麦麦护在了身边。
他俩虽然不敢招惹这村霸家的儿子,但就算拼死,也不会让自家的儿女受欺负。
林良才一扫团结的一家四口,冷笑一声,语气咄咄逼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家有钱买面包车,就没钱还欠我的那一万五?”
林麦麦轻轻一哂:“谁说我不还了?不就是一万五嘛,又不是一百五十万,我也不是还不起。”
她嚣张中又带着自信的态度,让林良才的脸色又是一变,围观的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一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这林麦麦卖杏子水,到底挣了多少钱?她咋就挣了这么多钱呢?
林麦麦再次轻声嗤笑,言语中甚至还带了嘲讽:“不过是一万五千块钱,也值得你大费周章的带着人来我家闹事?
“你也不怕给你那高高在上的姐夫丢脸,也不怕给你姐和你妈丢脸?
“我给你就是了。”
林良才顿时板起了脸,用教训的口吻说道:“林麦麦,我的事是我的事,跟我姐夫没任何关系,你别动不动就拿话给我姐夫扣帽子!”
林麦麦反问他道:“高高在上是扣帽子吗?
“你姐夫可是县长,我就一平头老百姓,我奉承他一句还不对了?
“要不然你让我怎么说?说你姐夫低低在下,被我踩到了脚底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话,引来众人的哄笑。
林良才知道自己说不过林麦麦,低斥了一句“真会嘴上逞能”,接着,又凶狠狠的催促道:“既然你不缺钱,那就赶紧还钱吧!”
林麦麦的脸色依旧淡然,语气也是轻松:“行,那你跟我进堂屋,我把钱数给你,你给我立个字条。”
林良才没再说话,带着身后的两个狗腿子,冠冕堂皇的进了堂屋,坐了下来。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也跟着涌进了小院。
有几个还站在了堂屋的门口看热闹。
林麦麦这次是故意没有避讳有人在场观看,因为搞得太神秘了,只会适得其反,让这些人背地里瞎猜。
现在,松茸也卖得一干二净,小菜园他们又进不去,院子里就一些杂物和干活的农具,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林麦麦摘下身上挎着的帆布包,从里面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万五千块钱,“啪”的一声抛在了桌子上。
“你自己再点点。”她对林良才说道。
林良才一把拿过钱,“呸”的一声朝指头上吐了一口唾沫,之后,开始喜滋滋的点起来。
林麦麦皱眉,满脸的嫌弃。
张惠娟也喜欢这样数钱,她觉得张惠娟这样朴实极了,傻里傻气的还有几分的可爱。
但是,林良才这样数钱,她就看得直泛恶心。
外头围观看热闹的人,跟林麦麦的心情可是大不相同,他们的眼里,就只有那红艳艳的让人眼馋不已的钞票。
谁也没有想到村里这个傻里傻气的女娃,现在居然能挣这么多钱,就得这么有本事!
他们好奇的研究着林麦麦,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时,眼神里也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的敬佩。
数完钱,确认金额无误,林良才麻利的给林麦麦写下了字条,又在林苗苗拿出来的红印泥上蘸了蘸手指头,按下了手印。
将钱揣进口袋里之后,林良才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问林麦麦道:“你买车的钱,全是自己挣的?”
林麦麦道:“当然不是。”
林良才又问:“那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