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暗流涌动。
一时间,大月氏女王产子的消息成为了王庭的热点新闻,知根知底的人面色奇异,而普通老百姓则不管这些,他们议论纷纷,表现出喜悦之情。
“宣女王命令,幸得天神眷顾,赐给大月氏一位神眷之子,为庆贺此事,大赦天下,免一年赋税。”
哗,人们更加高兴。
他们纷纷向王子表示最忠诚的祝福。
整个蓝氏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大且渠穿着轻薄的铠甲,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手中的剑斜挎在双脚前,隐藏在灰红色面具后面的双眸露着复杂的神情。
她似乎在缅怀什么。
整个宫中也是喜气洋洋的,她此时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
“大且渠。”
一旁传来一位女兵的弱弱声。
大且渠头也没回,道:“怎么了?”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我们马上要起行了。”
大且渠奥了一声,十分平淡。
不管怎么说,李牧之都是王子的生父,女王有令,派人去报喜。
大且渠回过头来,缓缓站起身。
慢慢走到女兵的跟前,神态冰冷,吓得女兵有些不知所措。
“你亲自告诉他,如果哪一天他背叛女王殿下,我会亲手杀掉他。”
“听明白了没有?”
刚才一瞬间,从大且渠身上涌现出一股浓浓的杀气,女兵惊住了,她反应过来,连忙道:“是。”
“好,那去吧。”
大且渠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宫殿,只留下呆呆的女兵。
宫殿内,有一股独特的味道。
那是孕妇生完孩子特有的味道。
大且渠放下剑器,走到床榻前。
大月氏女王此时面色红润,不复刚生完孩子的苍白,大月氏女王手中捧着神书,嘴里念叨个不停。
大且渠不敢逾越,静静站在一旁。
“大且渠。”
大月氏女王冷不丁地说道。
大且渠立马激灵起来,看着女王,此时的女王摆脱了儿女情长,她狭长的双眸闪着智慧的光芒,红唇轻启:“我那位哥哥有什么动静?”
大且渠不解,休靡翕侯?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女王殿下,不明白女王殿下为何关心休靡翕侯,本来休靡翕侯一直反对改革,尤其是再削弱地方部落力量的时候,更是强烈反对。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惊天大转变,成为了积极支持变革的人。
大月氏女王幽幽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她低头看着一旁婴儿车的王子。
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任何人想要夺走她孩子登上王位,都是她的敌人,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哥哥,也不可以。
神书记载,休靡翕侯必反。
虽然这个时候还没有苗头,但早做准备还是为宜,于是大月氏女王暗中和大且渠商量,宫殿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
延吉堡。
接壤的边境,位于如今阿富汗的法里亚布省。
来了一群安息人,他们穿着v形上衣以腰带束紧的外衣,然后是以吊袜带固定的宽松折叠裤子,最主要的是,他们是短发。
他们前来是为了一场危机。
这场危机的起点源于东方,由于大月氏人的西迁,一场大规模游牧集团迁徙,横扫了大半个中亚。
被大月氏人哄赶跑的斯基泰部落,也就是所谓一个大概念范围的塞人,他们冲出了自己原本生活的草原牧场。
虽然遭受过大月氏的迎头一击。
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反而调转枪口,转向安息。
他们沿着贸易路线机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安息附近的定居农业地区,如果面对的城市兵力不足,就一拥而上的立刻攻击焚毁。
如果准备充足,则在肆虐乡间后,暂时后撤,等到有机会再卷土重来。
安息自从张骞离开大月氏的一年后,便遭到了这场动乱的波及,刚刚勉强逼退塞琉古【条支】的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迎接新的对手。
他们雇佣希腊人。
结果是希腊雇佣军临阵倒戈,而国王阿尔达班一世战死当场......
很惨很惨。
如今是米特里达梯二世登上了王位。
作为北方征服者后裔的他,心里非常明白东方游牧势力的危害。毕竟,他的祖先也是用类似手法起家。
所以,包括他在内的帕提亚人在看待斯基泰人和月氏人时,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们当然不甘心被人以同样的手法颠覆。
怎么办才好呢?
改革,使劲改革。
为了有效的反击对手,并确保帝国的长治久安,米特里达梯二世对整个帕提亚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其中既有政治经济方面的调整,也让军队面貌发生大变的决策。
由于帕提亚人是从北方南下的游牧后裔,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同帝国各地的原住民都显得格格不入。这其中既有希腊殖民者后裔和受希腊文化熏陶的城市贵族,也有秉持传统波斯或两河文化的地头蛇人物。因而在米特里达梯之前的统治者们,总是极力对两种文化进行打压。但他们自己,也或多或少的被两种文化给同时影响,并利用其中的一方去平衡另一方。
既然无法剥离腐蚀,米特里达梯就开始下起了统战大棋:
他一改前任们对希腊化城市的压迫,主动与城里的西化贵族联合,给予了过去所不允许的自治条件。只要这些城市继续提供赋税,并接收帕提亚官员的监督,就可以在很多层面上维持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这样一来,被帕提亚贵族视为软弱的城市贵族,也就不再寻求同西方的塞琉古王室合作。转而为帕提亚人吸纳资金和技术来源。
对于在东部地区肆虐的斯基泰人,米特里达梯就是依靠希腊城市提供的资金和武器技术,进行了大规模的军队整编。为了让希腊城市安心服务于经济建设,他免去了以往在城里大规模征兵的传统。将前线战事托付给帕提亚贵族骑兵和他们的附庸。这无疑是对帕提亚军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瘦身,将日常忙于打工做生意的城里人请出军队,免得他们在执行任务之余还想着经商。全新的军队基本由骑兵部队构成,核心便是人马具装的铁甲骑兵。他们在古代战场上的位置,非常类似后来的装甲部队。
然后呢,他们发动了对塞克的攻击。
可惜,还是有些吃力。
所以把目光转移到了东方——大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