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夫嘿嘿笑道:“郎将,你又犯错了。”
张骞望着甘夫的笑容,隔了片刻从恍然大悟,轻笑道:“好吧,是牧之,又称呼错了。”
张骞为阿弩缇起了个汉名后,有一日张骞突发奇想,和甘夫达成了协议,以后称阿弩缇均为李牧之,谁只要犯错,另一个人都要指出来。
“应该不会,李牧之的汉语说起来是很像中原话,但细细一听,还是觉得有些刻意,和咱们汉朝人说起来有细微的差别。”甘夫摇了摇头。
“而我看到的那些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语言,均很.....正宗,就是李牧之常说的那个词,正宗。”
平日里,阿弩缇和张骞等人交流当然是用汉语,他嘴里时不时的蹦出几个后世词语,常让张骞等人大感惊奇,交流下来自然也学会了一些。
张骞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卷,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伸出一根食指,道:“一定要见一面,如果能从他们嘴中知道汉朝的消息就好了。”
张骞的神情有些落寞,眼中却带着气虚,远离故国十余载,甚是想念,如果能从家乡人嘴中了解一丝消息,也足以令人欣慰了。
甘夫附和点点头。
谈完这些事情,张骞又把注意力落在了城中局势上面。
甘夫:“好像恢复了常态,但是总感觉仍有些不对劲,听说一些贵族要离开这里......前些日子的骚乱状态好了很多,一些商铺渐渐开始营业,对了,今日走得匆忙,种子还放在了商铺中。”
张骞摆摆手道:“那些种子不着急。”
“只是大月氏的局势让人猜不透啊,前段时间找上门的人,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搞出一些动静,否则说不通。”
“可是也没有见到他们动静,会不会是有人试探咱们?”
张骞眼睛一眯,思考这种可能性,他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那些人似乎对咱们的情况也不太了解。”
【桑斯:了解的很,资料就那样写的。】
“此事不用太不担心,应该不会牵连到咱们身上。”张骞道:“还是先和这些可能是汉人的人见一面,毕竟算起来都是自己人。”
——————
老程咬了一口大羊腿,大口咀嚼,同时还带有吧唧嘴的声音,面前是一个小烤炉,生着小火,霹雳巴拉得,时不时的有羊油掉下来。
“还是这里繁华,无雷国虽然是一个国家,可是嘛,太苦了,哪有这里的好?”
刘仲悠然自若地小口吃着蒜,同时蘸着一些调料,小口吃着黄瓜,他淡淡道:“好则好,可惜不是咱们的地盘,要我说啊,还是无雷国好,一切都是咱们说了算,李老真是厉害,竟然和朝不知不觉谋划了几年,最终拿下了无雷国,现在嘛,总算有咱们落脚之地。”
刘仲从一旁拿了根木头,放进了烤炉中,拿起一片小刀子轻轻拉下一块儿肥羊肉,放入嘴中,继续道:“咱们回来做什么,明明是咱们兄弟门一块闯下来的,凭什么继承人是李牧之?”
“再者说,他现在还不是李牧之,恐怕他还以是贵霜翕侯的儿子为傲呢。”
老程皱了一下眉头,斥道:“老二,你在说什么?”
刘仲抬头,立马就迎上老程冷冷的目光,心中一凛,悻悻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嘛,有不少人都这么想的。”
老程语气有些重:“他是二爷的儿子。”
“就凭这个,他是我老秦人的种,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必须认。”
刘仲嘟囔了几句,说道:“好,好,咱们认,可是咱们就这样直接找上门去,告诉他:喂,小子,你不是贵霜翕侯的儿子,你的父亲姓李,人称李二郎,咱们都来自东边......他会信吗?”
老程也知道说的是实话,深深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大羊腿,拿起一旁的随意擦了擦嘴角上的油腥,翁声道:“可能他早已经知道了。”
“他母亲虽然是异族女子,可是也不一般,否则怎么会成了二爷的女人,她时常和咱们联系,可能心底也希望有朝一日双方能够相识坦白吧。”
烤炉里的火慢慢燃烧。
老程和刘仲二人沉寂下来,突然老程道:“你有没有感觉头晕?”
刘仲晃了晃脑袋,认真道:“好像是有些头晕,不舒服。”
“有人下毒?”
两人对视一眼,惊呼道。
“是谁?”
“不知道,咱们刚来,没有敌人。”
“不可能,否则咱们为何会头晕呢?”
“现在毒性如何?”
“还好,就是有些晕,没什么大碍,你呢。”
“我也没多少事情。”
两人对话极快,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两人迅速站起身来,拿好武器,双眸向四周审视,互相背对着背。
两人慢慢向窗外走去,窗外没有任何动静,两人屏气敛息,刘仲低声道:“对方是高手。”
老程也目光闪烁,道:“我感觉头更晕了。”
刘仲咽了一口唾沫:“我也是。”
刘仲就地打滚,迅速踹开门,老程拿着武器就要向前冲,咣当,门框落地,老程冲出去,后面没有任何人。
“客官,你们这是?”
外面只有一个端着水盆的塞人婆娘,她有些害怕的说道。
刚才她要去为另一间客人送水,结果这间房屋突然门打烂,一位胖乎乎的大汉持刀冲了过来,吓她一条。
塞人婆娘颤声道:“我....我.....”
老程凶煞般的脸颊一直绷着,此时的刘仲也带到冲了出来,动静并不小,他们带的人也乌泱乌泱的跑了过来。
这位塞人婆娘更害怕了。
“我....什么都愿意做,放过我。”
老程皱了皱眉头,没有理她。
“刚才有没有动静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其他人对视一眼,摇摇头道:“很正常。”
刘仲迟疑道:“我好像不晕了。”
老程一听,感知了一下自己,惊诧道:我好像也好了。”
两人不解,怀着疑惑把手下轰走,倒是忘了一眼塞人婆娘:“走吧,不需要。”
塞人婆娘如蒙大赦,连水都不顾。
房间里,柴火慢慢熄灭。
若是阿弩缇在这里,只会悠悠说一句话:“你们关太严实了,一氧化碳中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