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这砚台是你要买来,送给你爹爹的吗?这砚台可不便宜,是两百年前的古董,你若是喜欢,没带够银子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爹爹是谁,府上又在哪里,我可以先替你保管砚台,随后亲自送到府上,让你爹爹付钱就是。”掌柜的十分温和地说道。
“掌柜的真贴心,今日出来玩耍,带的银子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不过,我如今住在沈国公府,这砚台就有劳掌柜的先保管着,晚些时候送过去,让沈大人付账就是。”虞啾啾小奶音软萌,奶呼呼地说道。
“住在沈国公府……”掌柜的闻言一愣。
忽然想起来,近来沈国公府住着的,不就是来忻州府南巡的皇上和姝妃娘娘,以及那位名满天下的凌芙公主吗?
那小公主说是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玉雪可爱。
这不就跟眼前这位小姑娘一样吗?
而且,她若是沈家人,不会称呼沈大人,而只会称呼说是叔叔或是伯伯。
掌柜的几乎立即就确定了虞啾啾的身份。
不过他十分识趣,并不说出来,而是忙笑着应下:“好,我记下了,晚些时候就送到沈国公府去,找沈大人付账。”
虞啾啾对他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嗯,一定要记得哦,这是我要送给爹爹的礼物!可不能忘了!”
掌柜的态度不卑不亢,又很是礼貌:“小客人放心,一定送到。”
待虞啾啾一走。
他立马就将砚台包好,又飞快地写了封信,命小厮送到秦家去:“快,小心一些,给东家送过去!”
小厮还没猜到虞啾啾的身份,只是觉得,虞啾啾身边的丫鬟,很不一样。
瞪人一眼,让人不敢挪动半步,怪吓人的。
此时见掌柜的这般兴师动众,东西不是送到沈国公府,而是要送给东家,也意识到不同寻常之处,却也不敢问,忙抱好了砚台,往秦家奔去了。
“怎么样?”虞啾啾出来之后,沈棂就问她。
这家古徵斋,是秦家三爷秦徵开的铺子。
秦徵是周老夫人的幼子,今年才三十岁,是秦家二公子的小叔,周老夫人的老来子,也是如今秦家的当家人。
秦徵没有像他的大哥、二哥那样,跟着走读书考取功名做官的路子,而是从小展露了对做生意的兴趣和天赋,一直跟着周老夫人学习经营家中的生意,并且负责掌管秦家庶务。
周老夫人年纪大了,就把秦家交给了秦徵来打点。
虞啾啾特意挑了这家古徵斋,就是想先探探路。
“虽然只是一家铺子,但是从掌柜的到小厮,都很懂礼数,既没有因为咱们都是小孩子而有所轻视不耐烦,也没有因为猜到我的身份而阿谀奉承或是惊慌声张,一举一动,都颇有章法,可以看得出秦家的底蕴,这种底蕴,是沈国公府无法与之比拟的。”
此时,虞啾啾这般夸赞道。
她说着,又忍不住皱了皱眉,“棂儿姐姐,你外公身为帝师,饱读诗书,开办书院,本也是清雅之流,怎么偏偏他的家人却是这副样子?大房如此上不得台面,我真是觉得,他对自己的家人,也太纵容了。”
“一直都是这样的。”对于自己的外公,沈棂自然要更了解一些,“他一向不忍苛责家人,对自己的家人要心软一些,每回沈同锋同他卖卖惨,他就原谅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远在京城,眼不见为净。”八壹中文網
“现在,就但愿秦家人能聪明些,不要让我失望,我选的那一方砚台里的文章,他们能看出来,今晚,给我点惊喜最好。”虞啾啾叹了口气。
他们说话间,虞越就嚷嚷着肚子饿了。
这会儿临近晌午。
几个人找了家有名的酒楼,便去吃饭了。
而秦家这会儿,却因为这一方砚台而一派严肃的气氛。
周老夫人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古徵斋的掌柜送过来的那一封信,仔细地看着。
秦徵则仔细端详着那一方砚台。
“凌芙公主……特意选了这一方砚台。”他口中念叨着,看向周老夫人,手里则指着那一方砚台,“母亲,这砚台是两百年前,前朝一位丞相遗留下来的东西,那丞相一向以敢言直谏闻名于世,是一位直臣,后来,因为过于刚直不阿,得罪了朝中的大奸臣,而被设计陷害,被当时的那个昏君给赐死了……听说当时他的血,就滴在了这方砚台上。
“可问题是,这位凌芙公主,真的不是巧合?她才四五岁啊,甜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只知道玩泥巴的小傻瓜呢,这凌芙公主选这砚台,真的会另有深意吗?”
甜儿是秦徵的女儿,叫秦甜,今年已经九岁了,是人人眼中率性聪慧的,可也没有凌芙公主这般聪明。
前提是,凌芙公主选这一方砚台,不是巧合,而是真的别有深意。
周老夫人已经把这封信看了好几遍。
此时,她有些枯老的手,将这封信压在桌上,看着秦徵,说道:“天家公主,从小跟在皇上、太后身边,见识不凡,岂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子比得了的?更何况,这位凌芙公主,可是自小在冷宫出生,她的外祖家姓江,你从小跟着我学做生意,也没少跟江家人打交道,江相那两个儿子,江延和江璟,你都见过,可觉得他们是寻常人?”
秦徵一想到这两个姓江的,以及自己当年因为年少轻敌,而在他们手里吃过的亏,就嘴角抽抽了一下。
他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评道:“江相这一家姓江的,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现在,他是有些信了,这位身上流淌了江相家血脉的凌芙公主,心眼想必也绝对不会少。
否则,怎么会三岁半就从冷宫出来,还一下子能深得皇上、太后喜爱呢?
皇上也就算了。
殷太后,那可不是一般的精明,能被她如此宠爱的,岂会真的是什么小傻子?
没准她那心眼比起江延和江璟这两个舅舅,都只多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