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雪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幸亏她反应快,否则那浑浊的口水就黏在她身上了。
“二婶,嫂嫂对我很好,她没欺负我。”陆昊用力扯着陆二婶的手臂,“你不要这么对她。”
“她想弄死你啊。”陆二婶眼眶里的泪花在打转。
昊儿也是可怜的孩子,他娘生他时难产,他一出生就没了娘,如今,阿炎的媳妇又嚣张恶毒,容不了他,就想弄死他。
“二婶,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陆昊满头雾水,“我这不活生生在这吗?”
“那是我来得快,要是你继续跑,人都没了。”
“我绕着村外跑,是因为我想锻炼身体。”陆昊仰起脸,满脸认真:“我想变强。”
陆二婶当然不信,“你别被她糊弄了。”
“我说真的。”陆昊急了,“二婶,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他的神情太过认真了,陆二婶一时间也糊涂了。
真骂错人了?
村长这时也走过来,他拍拍陆昊的小肩膀,然后对着陆二婶说:“你这是关心则乱,昊儿也不小了,谁对他好,他都记着呢。”
他不管能不能变强,但他看得出昊儿很维护苏千雪。
这就足够了!
以前的昊儿见到苏千雪就宛若老鼠见到猫。
“二婶,嫂嫂真没欺负我,她还说等会给我吃肉。”陆昊小声地道。
“对对对,卤猪蹄子呢,我也能吃哦。”宋小江兴奋地道。
刚才他和陆昊并列第一,所以,他也有肉吃。
见状,陆二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孩子的喜怒哀乐最直白了。
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陆二婶的老脸燥得很。
“对不起,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你。”
“我没怪你,不过……”苏千雪停了一下,直把陆二婶看得心惊肉跳,她才幽幽地道:“下次不要乱吐口水了,否则,我怕会控制不住把粪水塞你嘴里。”
陆二婶:“……”
她艰涩地吞咽口水,熟悉的配方让人惊悚万分。
“好了,别乱开玩笑了,瞧把你二婶的脸都吓白了。”村长出声解围。
刚才苏千雪浑身散发出来的阴戾气息,说明她真不是开玩笑的。
这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苏千雪似笑非笑地看了村长一眼,他的面子,她肯定会给的。
毕竟,她欠了村长的人情。
“知道了!”
村长暗松一口气,能让步就行,他赶紧对着陆二婶说:“今天阿英相看,你要忙活的事儿多得很,回去吧。”
待陆二婶走后,村长替她说了一句:“你二婶为人厚道,你不要怪她。”
“我没怪她。”苏千雪很实诚地道:“否则,现在她这会是爬着回去的。”
村长:“……”
*
苏千雪冲了两碗淡盐水,递给正在擦汗的陆昊和宋小江。
刚跑完十圈,他们满头大汗,丢失的不止水分,还有盐分。
陆昊乖乖地喝完,然后仰起面黄肌瘦的小脸,精气神十足:“明天我要继续。”
“我也要!”宋小江迫不及待地道。
“想吃肉了吧。”苏千雪了然。
宋小江脸红红的,但他也很实诚,“对!”
他就爱吃肉。
只可惜他家里穷,一年都没两块肉吃,他馋肉馋得很了。
“放心吧,只要你护着小昊,你想要吃肉,我都会满足你的。”
想要驾马走,就要让马儿肥。
宋小江双眼放光,他用力地点点头,“我会的,就算小霸王欺负他,我也会第一时间护着他的。”
“打不过就跑啊,你傻不傻?”苏千雪指着自己,“还有我呢。”
赵磊被禁足了,最近他应该不会再出来蹦跶了。
很快。
卤猪蹄好了,香喷喷的,入口即化。
不止院里的人胃口大开,就连躺在屋里头的陆炎,性感的喉结也不禁滑动几下。
诱人的香味穿透窗柩,在他的鼻尖久久萦绕不散。
就在他备受香味煎熬的时候,他见到苏千雪端着一碗卤猪蹄进来,最上面,还有一颗剥了壳的卤蛋。
“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尝尝吧。”
其实,陆炎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但这碗卤猪蹄真的是勾起了他的食欲。
“嗯!”
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肉,苏千雪的眸底也漾起丝丝笑意。
她在炕边坐下,撩起他的裤管。
咳咳咳——
男人被肉呛到了。
咳得撕心裂肺,脸,脖子,都通红不已。
苏千雪的双眼宛若斗鸡眼般地盯着鼻尖上的碎肉,她无比嫌弃地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陆炎尴尬无比,全身都发红了,他故作镇定地拿出手帕擦拭她的鼻子。
“对不起……咳……”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她的动作太突然了,他才惊得呛到了。
“针灸要配上按摩的。”苏千雪拍拍他的小腿,“放心吧,我暂时对你没兴趣。”
没兴趣?
陆炎眸子一暗,那她对谁感兴趣?
难道是朱大聪吗?
那样瘦弱的人,他一人就可以撂倒十个了。
不知为何,陆炎吃着卤猪蹄,都感觉到没滋没味了。
坏心情一直维持到夜晚的降临。
“心情不好?”
幽冷的声音雌雄难辨,拉回了陆炎的思绪。
他看向突然出现在屋里的男人,他全身笼罩在黑袍里,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想站起来!”
陆炎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决绝。
黑袍男人没说话,径直上前替他把脉,露出的那一双褐色眼珠子,不时地泛着精光。
半响。
黑袍男人站直身子,他居高临下地迎上陆炎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依旧是之前的诊断结果。”
毫不留情的话砸碎了陆炎的希望,他哑着声音:“你的意思是,我到死都是拖着这副残疾的身躯吗?”
“你爹不会希望见到你这么颓废的一面。”
“可惜他不在了。”
黑袍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陆炎,你要振作起来。”
陆炎没再理会他。
他一个废人,要怎么振作起来。
“我明日便要远行了,答应你爹要一直好好照顾你,但我要食言一段时日了。”
言罢,黑袍男人便闪身出去。
“谁?”
一声娇喝,在堂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