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雪仿佛看到那场熊熊大火中,那道身影哭喊着让她滚,说从来不喜欢她,对她只有利用。
心脏似是被万千蚂蚁啃噬,苏千雪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背着他们抹掉眼角的泪。
“不喜欢就不喜欢,哭啥?”苏千雪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爱哭包!”
回到屋里头,就迎上陆炎那幽深晦暗的目光。
“眼勾勾地看我干嘛?难道你爱上我了吗?”苏千雪挑眉问。
陆炎立马别开脸,恶狠狠地道:“不知羞耻!”
“哦豁,恼羞成怒了。”
陆炎:“……”
苏千雪走到炕边,端起托盘上的稀饭,“饿了吧?快吃吧。”
“我不吃!”
“想要摆脱我,你也要有力气才行。”苏千雪葱白的指尖在他气得通红的脸上轻轻地来回刮着,“要不,你只能一辈子躺在炕上,任我为所欲为。”
这回,陆炎不止脸红了,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涨得发红,这毒妇举止太轻浮了。
“我!吃!”这两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乖!”
陆炎:“……”他觉得自己被气饱了。
苏千雪看到他气得说不话来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这样多好啊……
死气沉沉又颓丧,一点都不适合他。
最重要的,会影响她心情。
推开窗,苏千雪把他扶起来,半靠在墙上的靠板,然后把粥递到他唇边。
“啊,张嘴!”
陆炎眼皮重重一跳,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顿时让他心生烦躁。
这毒妇从昨晚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改变,让他束手无策。
此刻的他味同嚼蜡。
殊不知,透过窗户,陆灵看到苏千雪在喂她大哥,头皮瞬间一炸。
她噔噔噔地跑去杂物房的架子上。
只看到角落的位置空空如也。
没了……
陆灵骇得腿软,如果不是身后的箩筐撑着她,她早就瘫坐地上了。
那包砒霜肯定被毒妇拿去喂大哥了。
她要和她拼了……
特别是她跑到大哥房门前,还听到毒妇那句“想死啊,我成全你”,她顿时失了理智冲进去。
“毒妇,我砍死你!”
抡着锋利的菜刀就要往苏千雪的身上砍去。
“不要!”陆炎变了脸色大喊。
哐啷——
菜刀摔落地上,还弹了两下。
被苏千雪踢中手腕的陆灵,顾不得疼痛,又朝着苏千雪猛扑过去,满脸狰狞地吼叫着:“毒妇,你毒死我大哥了,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苏千雪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陆灵的身后,并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放开我……”
陆灵不停地挣扎,状若疯魔,好不吓人。
“坏女人,放开我姐姐。”陆昊愤怒地冲过来,想要把苏千雪撞倒。
苏千雪一手反剪陆灵的双手,一手顶住横冲直撞过来的陆昊的头。
“闹够了没有?”苏千雪面色很淡,浑身骇人的气势汹涌,仿佛化为一把把利刃,生生把他们给凌迟。
陆灵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这是极度恐惧引起的应激性反应,但很快,她就梗着脖子说:“没……”
“阿灵,我没事!”陆炎不知妹妹为什么情绪会崩溃,但他逮着机会赶紧解释。
“怎么可能没事?”陆灵看着自家大哥,眼泪哇啦啦地流了下来,“她把砒霜给你吃了。”
陆炎瞳孔瞬间放大。
“砒霜?”苏千雪终于知道陆灵反常的原因了,她哼了一声,松开对他们姐弟俩的钳制,然后走到炕边,露出一抹甜笑。
众人头皮一麻,事出反常必有妖。
搁在往日,她此刻必定大吼大叫地打骂他们了。
果不其然。
苏千雪一把掐住陆炎的腮帮子,左右转了转,“瞧,他哪像中毒的样子。”
陆炎:……
这女人……
他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陆灵怔了一下,大哥确实不像中毒,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还用力地挥开苏千雪作乱的手,她都瞧见苏千雪手背红得滴血,煞是吓人。
“阿灵,你误会了。”陆炎也盯着她发红的手背,得了,心底越发烦躁了,他逼着自己收回视线,“砒霜被二婶拿走了。”
“那她刚才为什么说你想死,她要成全你?”陆灵喃喃地问。
“你哥吃不下,想饿肚子,我就成全他,不喂他了。”
陆灵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由白转红,她没想到误会了苏千雪。
想到刚才不知真相就闹了这么一出,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对不起!”
陆灵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她是不喜欢苏千雪,但她做错事情,她会主动承担责任,“不管你打我骂我,我都没有怨言。”
“碗洗了吗?地扫了吗?衣裳洗了吗?”苏千雪扬起下颌,冷幽幽地道:“别想偷懒,我会检查的。”
陆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眼眶又酸又涩,她已经有被打的准备了,没想到苏千雪会放过她。
不说她,就连陆炎也是惊讶不已。
不过,她没发作,终究是好事。
“我这就去!”陆灵赶紧往外跑,跑了几步,她又折回来,拖着陆昊离开。
陆昊抿抿唇,扭头看了苏千雪一眼。
她还是那个毒妇吗?
咋不太像了?
“你……”陆炎盯着苏千雪发红的手背,她肌肤瓷白,衬托得那巴掌印煞是触目惊心,他嗓音有点紧涩,“还疼吗?”
苏千雪挑眉,她还以为他要为陆灵说话,没想到他关心的却是此事。
“我没那么娇弱。”
前世,她肋骨断了,手断了,都照样在地下赛场打着生死赛。
不能退,也不能倒……
否则,死,就是她的结局。
“对不起!”陆炎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我知道,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苍白无力。”
“你住下来吧!”
完了后,他又添了一句:“随时可住,随时可走。”
苏千雪笑了笑,“不久的以后,你会无比庆幸你今天的决定。”
陆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当然不相信她能治好他,不过,她神情太过自信了,他心思一动,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从哪学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