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吃下。”
许晴蓝从包里拿出治内伤的药丸喂进君蚺的嘴里。
“噗!”
血夹带着药从他的嘴里涌出。
他的肺部受到重创,他一口呼吸都仿佛窒息的鱼般痛苦。
他吞不下。
即便那药丸仅仅只是如珍珠般大小而已。
时间在流逝,就像他的生命在一分一秒的逝去,他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许晴蓝急了。
在这一刻,她脑海里尽是君蚺扑过来推开她的刹那。
“你不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死。”
许晴蓝把药放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之后吻住了他的唇。
君蚺瞳孔骤缩,神情中尽是受宠若惊。
药在他唇齿间融化,君蚺艰难的吞咽,把她的甜和着药的苦吞入腹中,止血药粉洒在他后脑勺的伤口。
银针没入穴位。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君蚺的血已经止住,被抬上担架。
许晴蓝正要起身。
君蚺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拽住她,那么用力,好似怕她跑了,他正在望着她,唇在动,艰难的挤出声音:“相信我。”
“放开。”
许晴蓝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冷漠到极致。
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
君老爷子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冲去医院。
途中。
他通知了许俊深,许俊深赶紧喊上楚依依一起去医院。
他们没告诉许晴蓝。
主要是许晴蓝怀着身孕,怕她担心,也怕会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君蚺被送进抢救室。
手术灯亮起。
君蚺迷迷糊糊中看到的是戴着口罩的医生,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他在盯着他看。
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仿佛是自己的人,正在走向他,没入他的身体。
记忆如潮涌般袭来。
他看到了许晴蓝,她被自己按在地上,他那么残忍的捏着她的下巴,指责着她不忠,他甚至恨不得想要掐死她。
“不是……”
他挣扎着想要阻止一切。
可他动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负她,看到一个小男孩冲过来推开他,让他别欺负妈咪,可他却把他推开了。
小男孩的头磕在地上。
他在流血。
许晴蓝挣扎着冲过去,她喊他辰辰,这是他们的儿子星辰。
君蚺的手指一根根在收紧,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记忆还在汹涌袭来,他看到她躺在手术床上,她那么无助,而他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他还看到她被压在地上。
许轻婻笑得跟厉鬼似的,几个男人把他的儿子生生捂死。
她疯了。
她冲出门,她想要活活的捅死他,那恨意如巨浪滔滔而来。
他却听了那些人说她抑郁症犯了,杀死了自己的儿子需要送医治疗的话,所以残忍的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电击治疗是他签的字。
他看到了她的尸体。
“!”
君蚺尖叫着骤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森白的天花板。
“你醒了。”
君老爷子的声音。
君蚺猛地转过头看向他,一阵恍惚,爷爷不是已经死了吗?
“干嘛这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君老爷子嫌弃的瞥他一眼,语气缓了缓:“我看过监控了,你是为了救蓝蓝才受到的重伤,不错,不愧是我们君家的男人。”
“蓝蓝!”
君蚺脑海里的记忆跟昏迷前的记忆交叠着,翻涌着。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行啦行啦。”
君老爷子急忙按住他:“你昏迷三天,蓝蓝一次都没来过。”
“没事,是我活该。”
君蚺咬住了牙关,他没法为自己找到一丝丝借口来原谅自己。
是。
他是不知情。
可妻儿受到这种凌虐,他作为丈夫竟然不知情,这本就是大过。
“行了,你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我这几天帮你盯着。”
老爷子给君蚺拉了拉被子。
他前脚才刚走,君蚺就已经拔去针头,挣扎着爬起身。
浑身上下都仿佛撕裂了般疼。
他生生的忍着,一步步挪向病房门口,正要拉开,门“咔哒”被打开。
“你怎么下床了?”
门外的护士被吓一大跳,急忙伸手扶他:“你可不能下床,你车祸受了重伤,特别是心肺位置,肋骨都断了,需要卧床静养。”
“我要出去。”
“我要见我的妻子,我有紧急的事情想要见她一面。”
君蚺不回去。
他想见到许晴蓝,他想跟她忏悔,想解释清楚所有一切。
“你可以打电话让她来啊。”
“你这样别说去见你的妻子,走出医院大门都难。”
护士不让他出门,还喊来了医生。
君蚺被拉回床上,针再次没入他的肌肤里,护士给他手机:“喏,你想见你妻子,那就给她打电话,没必要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手机在手。
君蚺却拨不出那个记忆中的号码,他怂了,不敢,害怕面对许晴蓝的恨。
之前他还委屈,不甘心。
现在他连委屈,不甘心的资格都没有,他活该,甚至就该下地狱。
“嘟……”
“嘟……”
君蚺还是打了,手机通了,手机那头女人没有说话。
可他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现在怀孕了,怀着他们的儿子,怀着因为他的无能而被人活活捂死的星辰。
“蓝蓝。”
他艰难的发出声音。
手机那头,女人语气冷漠到极致:“你是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你不要指望能借机来要求什么。”
他一下哽住。
这样冷漠的许晴蓝他见过,在上辈子,他污蔑她不忠之后。
“对不起。”
他眼圈红了,一字一句:“真的很对不起,蓝蓝,对不起。”
他想说一千遍一万遍。
可说得再多再多,都不能弥补到万分她所承受的一切。
“够了。”
许晴蓝打断了他的悔恨,只有淡漠跟疏离:“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那以后就别再骚扰我,我只想远离你。”
她挂了。
手机一黑。
君蚺的世界陷入极致的安静之中。
护士满是同情,君爷真是可怜,昏迷那么久,他的妻子都没来看过一眼。
“砰砰!”
门被敲响。
秦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调查后的卷宗:“老大,我听说你醒了,立刻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