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灯光倏然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薄寒珏微微掀起眼皮。
微微一动,坐在他对面的薄三叔,再次递过来一杯热茶。
薄寒珏接过来喝了一口茶,冷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送进去吗?”
“你不会,你还等着我的解药去救老爷子。”薄三叔极其笃定道。
“到现在都没有医生查出老爷子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做了保守治疗吧?”
薄寒珏薄唇紧抿,下颚线也紧绷绷的。
握住手中杯子的力道一寸寸收紧。
直至茶杯破碎,清泽的茶水顺着骨节分明的指尖跌落在地上。
“还好这是紫砂杯,就算破碎了也不伤手。”薄三叔将他所有的表情全部都收入眼底,势在必得的挑了挑眉头。
“老爷子现在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若不服用解药的话,估计今天不能一起过年了。”
薄三叔停顿了一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花生,捏开,取出花生,去掉上面红色的“外衣”,再放入口中咀嚼。
“用城西这块地皮换老爷子一条命,对你而言,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薄寒珏薄唇紧抿,眸光幽暗,像是淬着寒冰与冷意。
房间内很安静。
安静得薄三叔捏开花生壳的声音。
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电话铃声随之响起。
薄三叔眉头一挑,示意他看一下。
薄寒珏拿出手机,看到是是时宁拨打过来的号码。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任由音乐铃声无休止的响着。
“宁宁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呢?”薄三叔抬眸看了一眼,继续捏着花生。
薄寒珏抬眸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将电话接了起来。
“你和三叔聊得怎么样呢?我已经逛了一圈,觉得这里挺无聊的,想要回家。”
“嗯,马上结束了。”
“成,我在外面等你。”
时宁说完这句话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薄寒珏低垂着眼睑,将眼底多余的情绪给掩盖掉。
最终,他冷声开口:“解药有用吗?”
“自然有用,你若是不信,倒是可以拿给专门的医疗结构检查。”
薄三叔翘起二郎腿,一脸自信道。
薄寒珏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在拉开门那一瞬间,他扭头道:“明天我会让人把城西地皮的合同给你,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把真的解药拿出来。”
薄三叔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笑容轻浮又得意。
“自然。”
“若这解药是假的,我保证你就算拿到了城西地皮,也没有办法开发下去。”
薄寒珏撂下这句话。
随即,不带一丝感情离开这间房。
只余下薄三叔一脸狂傲坐在沙发上。
他拍拍身上因为吃花生而沾上了一些残渣。
“若是你一开始就乖乖把城西地皮让给我,那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小九,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
“当初你爸妈都没有斗得过我,更何况你呢。”
……
时宁在门口等了将近十分钟。
看到薄寒珏走出来时,她也只是轻微颔首,便扭头往前面走了,将面和心不和的夫妻演绎得淋漓尽致。
走在她身后的薄寒珏,盯着她走路的姿势,不由拧紧了眉头。
两人走到会所门口时。
有一位化着妆,穿着得体的女服务员连忙递过来一袋东西。
“薄总说,今天招待不周,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这是他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时宁瞥了一眼递过来的礼物,接过,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替我谢谢三叔。”
“薄总还说,若是两位以后有空的话,可以常来这里坐一坐。”
十分客套的话。
时宁笑着坐在汽车内:“我会的。”
等到车门关上时,她蹙眉低头,左脚轻微转动了一下。
刚才跟着那位女服务员身后,逛这个会所时。
她们两个人来到一个地方,时宁想要走进去看一看,却被那位女服务员告知,是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能进入。
不等时宁说什么,对方连拉带拽,将她从那里拉走。
她的脚,也是在那时候扭到的。
什么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需要派两个保镖把手?
没想到……薄三叔这个会所。
另有乾坤。
坐上汽车后,时宁打算揉一揉脚踝。
指尖刚碰到膝盖,左脚便被人一把抓住,抬了起来。
时宁手臂支撑着汽车座椅靠背,稳住身形,抬眸对上了薄寒珏深沉的目光。
他薄唇紧抿,神情严肃,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脚在什么时候受伤的?”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揉着她的脚踝。
时宁原本紧皱的眉心得到一些舒缓。
“刚才和那个女服务员逛会所时,被她拉了一下,不小心扭动的。”
薄寒珏眉头皱了一下。
刚想说些什么时。
时宁眉头一扬:“这个会所,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里面肯定经营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跟着女服务员逛了半天,硬生生一个人都没有碰到,你说奇怪不奇怪。”
“而且,这个会所,还有许多房间,不仅不让进,还派保镖把手。”
“对了,你今天和他在房间里面究竟聊了什么事情啊?”
薄寒珏眉头皱得更加紧了,随后松开时宁的脚踝,开口:“你看看脚踝还疼不疼?”
时宁转动了一下脚脖子,眼睛一亮,扑到在他的怀中:“居然真的不疼了。小九,你好厉害啊,什么时候学会的按摩啊?”
薄寒珏身体微微一紧,抬眸。
珍珠耳环,以及项链随着她起伏的动作晃动着。
“别动。”
薄寒珏将她抱在怀中,开口道:“他说,要用爷爷身上所中毒的解药换取城西地皮。”
“他在放什么p,爷爷身上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有解药,一下子很难清除。这段时间,我老师对爷爷身上的毒,已经研究出眉目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爷爷就能恢复健康……”
“我已经答应了。”
时宁微微一怔,扭头看向他,眼底都是惊讶:“你疯了?还是说,你不相信我和我老师的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