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良久，巫族女子率先开口道：
“你我不妨各退一步，我出城去，你也不用动手！”
“你觉得可能吗？”张天霸一剑攻去，对于异族，厮杀就是最好的交涉手段，“三儿，你拦住退路就好！其他交给我。”
二人正战，民宅院落内，传来一声开门声。
巫族女子瞬间冲过去将院门破开，一把就抓住了正在院内的小姑娘。
张天霸与张三也瞬间跟了进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人都还没有准备。
昏暗的月光下，张天霸勉强能够看清四周的布局，这是嘿嘿妹妹家，被抓住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嘿嘿了。
“现在可以谈谈吗？你放我离去，我自然也会放过这个小姑娘。”巫族女子扼住嘿嘿。
张天霸依然不动，反而动用真气，脸色更是毫不在意，“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与我何干？”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露怯，否则反而会被眼前的异族威胁。
“是吗？那就杀了好了！”
“等等，我放你走。”张天霸连忙阻止。
他怎么可能真的看着这个小姑娘死掉？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也都不用在意，无非就是想要从内部打开城门。
“阁下与我并非敌人，我来此也并非是为攻城而来！放我离去，并非坏事。”异族女子开口道。
张天霸默不作声，只是紧紧跟着，不管眼前的异族说什么，他都必须提高警惕。
直到靠近城墙，异族女子才将嘿嘿松开，随后迅速逃离落日城，张天霸迅速将嘿嘿抱起，“大晚上不好好睡着，起床干什么？”
“对不起，大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至于其中原由，张天霸也不再去问，只是先将嘿嘿送回了家。
临近家门，嘿嘿开口道：
“我奶奶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想找人给我奶奶治病。”
“走，三儿，进去看看。”张天霸带上张三一同进到院内。
“嘿嘿，你知不知道落日城的郎中在哪，我去找人来给你奶奶治病。”
“军营。”嘿嘿回答道。
张天霸回过头看了一眼老妇人与张三，缓缓开口道：“三儿，你在这保护他们，我去军营找郎中！”
“是，少主。”
张天霸很快离去，又很快回来，因为战事的缘故，能来一个郎中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若不是自己和张三恰巧出来，怕是嘿嘿自己连人都很难找到，趁机越入城中的异族修士都还在四处乱窜，凡人在修士的面前太过弱小。
郎中给老妇人医治，张天霸与张三则是静静坐在院中。
嘿嘿小步来到张天霸身后，“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出关啊？到时候我和奶奶去送你。”
张天霸看向嘿嘿，他没有开口，他总不能对这个小姑娘说自己其实想逃了吧。
内心摇摆不定，但他却更加苟且偷生，原来不曾想那么多的时候，或许他心一横，还就真去域外了，直到前段时间被余轻舞截杀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从来都是想要活着的。
“嘿嘿妹妹，先回房睡觉吧。”张天霸开口道。
在嘿嘿听话回到房中休息后，张天霸再一次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随后便迅速将酒葫芦收好。
“少主，你很难过吗？”张三坐到张天霸身旁。
“不，三儿，我只是有些纠结而已。”张天霸抬头看向天空，明月已经不可见，倒是开始飘起雪来。
雪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落日城的冬天来了。
“三儿，咋们明天回家吧，我不想待在这了。”张天霸缓缓起身，二人朝街道上走去。
休息一夜。
次日一早，张天霸就来到了城头，恰逢商队也要出城离去。
“余老将军，我准备走了，你托付的事，我失言了。”张天霸对着面前的老人一拱手。
“逃吧，小子，你本来就没有义务为我燕国拼命，燕国的担子还是得由我自己来担。”余庆生语气平静。
张天霸对等人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希望之一，就同梅子雨那般创造奇迹的人，可当年梅子雨有齐国一众剑席与剑修拼死开路，才有的机会斩落异族大巫，但现在张天霸这些人却无人可开路。
逃，或许是个明智的选择。
林风与计计博在不远处看着，就算大哥要回去，他们也绝对不会回去。
张天霸正欲转身带张三离开，嘿嘿姑娘捧着饼来到了张天霸面前，“大哥哥，我昨天就听到你要走了，这饼路上吃吧。”
张天霸都看着热气腾腾的油饼，又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以及那些被从城墙上抬下的伤兵和尸体。
这饼他实在吃不下去，太烫了，自己不配吃。
伤兵血迹洒落在雪地之上犹如落梅，这饼却仿佛冬日里的炭火。
“大哥哥，别哭，你食不食油饼？”嘿嘿奋力将手中的油饼高高举起，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沉默片刻，张天霸开口道：“我食！我食！”
猛然将油饼抓起，大口大口吞咽，泪珠低落在雪地之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隐隐察觉到自己这次若是逃了，恐怕往后的余生都会只剩下逃。
他还做了这个很蠢很蠢的决定，人这一辈子难得犯蠢。
呼口一个白气，张天霸转身看向余庆生，认真道：“老爷子，我想去域外，现在还有机会吗？”
“有！当然有！”余庆生重重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关？我给你想办法！”
无需多言，张天霸此时既然决定去域外，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要去斩首，因为他之前的目的，在百晓生到来之后就已经没有了。
既是报仇，也是给燕国人一股希望。
“现在可以吗？”张天霸看向余庆生。
“可以！”
张天霸回头看向计计博与林风，“你俩需要休息吗？要是不需要的话，咱们现在就出关去。”
“不用，大哥，我就知道你行的！我和林风昨晚都休息过了。”计计博回道。
“三儿，你留在城里！若是有危险，就逃回齐国去！”张天霸吩咐道。
“是！少主！”张三点头答应。
接着三人同余庆生登上城头，城下是堆积的尸体，更远处的是已经被异族大军封锁。
“你小子究竟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余庆生对张天霸问道。
“老将军可知无足鸟？”
“无足之鸟，不飞则死？”余庆生看向张天霸。
“对啊，我终究做不得那无足鸟，但我同样想振翼而飞！”张天霸朝异族大军看去。
若是要出关，那必须要从异族大军之中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