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继续给陈秀才讲到关键点,“第二,富贵在成亲之前,召集我们大伙去他的摊位闹事,让他面上受辱,再碍于富贵秀才的身份,富贵的姐夫可是拿富贵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将这样受的屈辱变本加厉的放在富贵的大姐身上。可如今富贵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来慰问大姐,这本就让富贵的姐夫更加的为之不满。今天晚上的饭局,不过是借着醉酒的样子,给富贵提个醒罢了。何况富贵愿意主动退还彩礼,秀才,你要知道,这10两银子,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娶不到?再加上额外给了20两银子,我们镇找不到,难道隔壁镇没有见钱眼开的人家吗?人家早就烦了富贵的大姐,巴不得赶紧走人。”陈秀才一口气说完所有的内幕。
陈秀才听完,顿悟,“麻子,你说我怎么就看不透这些问题呢?我还以为晚上的饭局只是一时喝醉了酒,说了胡话而已。”
“说啥呀?如果我说,他还是借着这个酒局故意的讽刺富贵,为了报上次的仇呢?这个男人远比富贵所形容的那般凶狠和小心眼,所以这次和离的事,富贵是必然要争取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什么?”陈秀才一时有些愣神。
“秀才,我现在是真的看不懂富贵了。”麻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陈秀才大大咧咧的说道,“麻子,我说你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吧,有什么看不懂?富贵的都是自家兄弟,哪还区别对待?”
“秀才,你没觉得富贵这次回来,有点变化不一样吗?”
“有什么变化不一样?”陈秀才摇了摇头,完全感受不到王富贵的任何变化。
看来在待人接物之事上,陈秀才这几年学着做生意还是不够细心,“秀才我记得你之前有同富贵说,让富贵的大姐同他姐夫和离的事吧?”
陈秀才回忆起之前的场景,内心一肚子的憋屈,“是啊,当时实在是看不下去,见富贵的大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儿的。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生平最恨没种的男人呢?一个只会朝自己女人动手的男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那秀才,你还记得当时富贵是怎么讲的吗?”
“怎么不记得了?为了这个事,我还气冲冲的直接跑回了家,给我爹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让我爹认定富贵是个无比自私的人,尽早同富贵断了联系。可怜如我,在外受气,回家也受气,那一天可委屈死我了。”陈秀才讲到当初的情况,恨不得将自己的委屈全部吐露一番。
麻子赶紧止住了陈秀才的絮叨,“停停停!秀才打住。当时富贵说他大姐嫁到这边来,也算是王家祖坟烧高香了,觉得他大姐能有如此好的生活条件。挨点打又算什么?是富贵当时不同意和离,觉得还没有到那个份上,也听不进去我们任何一句劝。可是这才短短半年,富贵这就变了想法了,我不知道富贵这半年在苏家经历了什么。这一次富贵愿意挺身而出,主动站出来替他大姐解决和离的事,就冲这点改变,也能感觉富贵如今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嘿嘿,麻子,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么认为呢,我爹非得说富贵是踩着家人的人头上位的。说什么富贵把我们当兄弟,也只是利用我们。我才不听我爹讲的这一套呢。你看现在富贵这不是家庭稳定了,这第一时间就回来解决他大姐的事。可见富贵这些年,一直把自己的家人记在心中。其实也能理解富贵的,男人嘛,在没有能力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好了,好了,秀才,我们赶紧进屋吧,帮着一块儿收拾收拾。”麻子赶紧打断了陈秀才的发挥,要让陈秀才继续谈论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场。
只见屋内,王大姐正抹着眼角的泪水,哭的极为小心,生怕吵醒熟睡的小豆丁。
“富贵,怪大姐没用,让你白白的增了130两的债务,这可如何是好啊?”王大姐此刻无比的内疚,觉得自己是王富贵的累赘。如今王富贵的生活才刚刚起步,便因为自己白白的向外欠了130两的债务,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姐,钱的事情你不用在意。只是这个和离的事,我也不能替你一个人做主,决定权还是在大姐你的手上。”王富贵小心的擦拭着王大姐眼角的泪水,此刻无比心疼自己的大姐,怪自己慢了一步。
“富贵,我同意和离。这130两债务,就当大姐欠你的。大姐会想尽办法,将这130两的债务还上的,你切莫因为这个钱,向苏家开口借钱,毕竟这入赘的日子也不好受。”王大姐经常听到王富贵入赘的风言风语。觉得王富贵在苏家过的日子比下人还不如,不敢让王富贵向苏家借这130两纹银,也担心因为这个钱的事情,影响了王富贵在苏家的后路。
“大姐,这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如今肚里还有个小的,你可得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王富贵生怕自己的大姐,不顾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在外拼命的揽活累垮了身体。
王大姐想到钱的事,一时头大,“可~可,富贵这不是3两啊,这是130两纹银啊,普通之家一辈子都凑不够这么多的钱啊。唉,都怪我,你如今这才刚在苏家站住了脚跟,就要因为我而欠这么多钱,若明天赌坊把这个消息传出来,还不知道你岳父岳母如何的看待你。”
王富贵拍了拍王大姐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些轻松,“大姐,婉儿说我目前的算账进度比店里的大掌柜还要厉害许多,每个月都给我安排了算账单的活,也会给我安排正常的月银,我回县里之后,再好好练习练习自己的文字功底,这卖字画也能凑一大笔钱,这130两纹银,我努努力也就一两年的事情,所以,大姐,你切莫因为钱的事情有太大的压力,我好不容易才将你从狼窝里拖出来,我可不希望你因为钱的事情积劳成疾,垮了身子,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大姐站起身满脸镇定的看向王富贵,“富贵,大姐绝不会累垮了身子,这点向你保证。这130两纹银,你也不要全部压在自己的身上,我跟你一块儿还债,我平日里多接一点活,一年也能凑个几两纹银。”
王富贵看着门口杵着的陈秀才和麻子,赶紧收住话题,“好了,好了,大姐,你看秀才和麻子还杵在门口看我们的笑话了,赶紧收拾行李吧,我们直接回村,爹娘也一直不放心你的事。”
“富贵,我,我,我没脸回村啊,这哪里还有被休了的女儿拖家带口的回村里啊!”提及回村的事,王大姐满脸的抗拒。
毕竟王家现在在整个村里,就如同笑料一般的存在。王富贵将三个姐姐如卖身一般的嫁给了娶不上妻子的人家。然后考中秀才之后,反倒入赘到了苏家,吃起了软饭。若再让王大姐和离带着小豆丁一块儿回村,指不定村里人怎么议论纷纷。
“大姐,现在外面都黑了,也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带行李回去的,只能晚上先委屈你和豆豆跟着婉儿睡一块儿了,我随随便便凑合一晚上。等这几天过了再安排安排你跟豆豆后续的事。”
“富贵,你切莫因为我跟豆豆,而向苏家开口求情。在大姐心中,只要你过得安稳,能在苏家站稳脚跟,那就是极好的事,你可不要犯傻,我可不允许你因为我的事情,向苏家开口求情讨一份工作,这样的工作我宁可不要。”王大姐拉住了王富贵的手,一脸的紧张。
只能说王父王母对家中的大姐、二姐洗脑,可谓是非常的成功。这完全是扶弟魔的表现。宁可苦自己,也不愿意苦王富贵。宁可自己过的拮据,也不想影响王富贵在苏家的地位。
王富贵听到王大姐的话,哭笑不得,“大姐,没你想象的那么遥远,我的安排是指将爹娘、你和豆豆一块接到县里去。肯定也是在我经济能力尚可的情况下才行。大姐,你先不要有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先收拾吧。等明天我同婉儿说下这个事后续的安排。”
王大姐忍不住的掐住的王富贵的胳膊,“小弟,你就不要再跟婉儿说了,就当这个事情是我执意要和离的,至于后续我跟豆豆怎么生活,你也不要担心,我有手有脚的,还能找不到一份安稳的工作吗?”
“行行行。这事明天再讲,明天再讲,我们先回村里。”
总算是将所有的行李全部收拾齐全,可也只有两大包,而多半都是豆豆的衣服,“大姐,钥匙你给我吧,明天我来还上。”
“嗯”王大姐缓缓点了点头,强忍泪意,转身跟王富贵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到了小院门口王富贵压低声音,叫道王父,“爹,你们睡了吗?”
王富贵透过缝隙,看到了王父和王母屋里传出的微弱灯光
王母最先听到王富贵的声音,披了件外套,拖拉着布鞋,“狗蛋,你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怎~怎么还抱了个小孩回来,”
待看清楚了王富贵怀里的小孩后,连忙从王富贵的怀里接过了小豆丁。见王富贵从马车上拎出一大包消息行李,王大姐跟着王富贵下了马车。
“这~这~这咋回事啊,狗蛋?”
“娘,先回屋说”王富贵付过了马夫车费后,推着王大姐朝王父和王母房间走去。
王父正准备起身,见王母抱着个小孩进门,还没来得及询问,看着自己的大闺女,出现在眼前,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大妞,你怎么回来了?”
王大姐站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行李,全身绷紧,不知道如何开口。
王富贵将自己手上的行李和王大姐手中的行李堆到了一旁的柜子上,拉着王大姐坐在了床边。“爹娘,我让大姐跟姓朱的和离了。”
王富一下子拉高了声音,看了看晃动了身子的小豆丁,立马压低声音着急的问道,“狗蛋什么让你大姐跟你姐夫合理了?你把话讲清楚。”
王富贵添油加醋的说起事情的经过,“姓朱的在赌庄赌输了很多钱,不仅将我带回来的钱全部输掉了,还问秀才和麻子借了钱,也全部输掉了。后面越输毒瘾越大,最后向赌庄借了100两纹银,可没想到,姓朱的居然会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让我找我岳父给他把这些欠款全部还了。”
“什么?这个畜生居然想到让你去苏家卖人情,给他还了赌债?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啊?最后呢?最后你们怎么回来的?”王母气急了,怪王富贵的大姐夫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居然想坏了王富贵的名声,这可是王母最不能忍受的事了。
“最后赌庄叫了好几个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可关键时候姓朱的一点用都顶不上,把这些事情全部推到了我一个人头上。”王富贵一脸的委屈。
王富贵话还没讲完,王父重重的拍了下被子,“天杀的这个畜生,我明天就要去他的摊位问清楚,居然敢坏了你的名声,我看他是不想活,活腻了才是。”
“爹爹,你先听我把话讲完。”王富贵赶紧扶住王父手,继续说道。“最后我将那100两纹银欠条全部转到了我名上,姓朱的如今已经输红了眼,指不定哪天就能把整个家当全部输掉,我最担心的还是大姐。若不是豆豆亲口跟我讲,说姓朱的只要喝多了便会一言不合,拳打脚踢对大姐。否则,我怎么会提和离的事呢?我哪知道姓朱的居然直接答应了,让我还掉10两的彩礼费,他绝无二话。爹娘,你们说可笑吗?就这样的男人,怎么还能让大姐跟着他继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