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不着痕迹的眉头蹙了一下。
江举人早从旁的考生嘴中打听了王富贵生平事迹,哪怕有水车和梯田事件的加持,可江举人打从心底认为,乡野出身的王富贵,配不上乡试案首的位置。
江举人就这么低着头矗立在人群中间,他很清楚,王富贵能发明水车这样的农用工具,那必定在诗赋方面略作欠。
他就是想让王富贵在众人面前名声扫地,让众人认识到王富贵的案首有多“德不配位”。
江举人将头低的更低,内心暗自窃喜。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从未想过本次的乡试主考官居然是太子殿下。
不管是王富贵是否作出诗赋,亦或者告知众人不会作死。无论是什么样的答复都会让王富贵出丑,不仅能在太子殿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也能在同窗面前名声扫地,说不定还能将王富贵从案首的名次上退下来,不可谓阴险狡诈啊。
然而这一切都是江举人的揣测罢了。
不管是主位上的太子殿下,还是其身后的知府大人和副考官,都将江举人的做法看在眼底,知府大人更是面色不悦的看着底下的江举人。
江举人低着头,看不到众位考官的神情,若能小心一瞥,必然后悔今日自己如此不合时宜的发言。
江举人也远远低估了王富贵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在他那番话讲完后,太子殿下的嘴角便微微落下,满是愠色的看向侧位的知府。
知府大人属于朝中中立派,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从小小的七品县令走到了如今的知府位置,他绝不允许在自己的辖区内出现影响到自己官职的事。
同江举人完全不对付的他其他举人注意到太子殿下和知府大人不蕴的神情,幸灾乐祸的看着前排的江举人,估摸着江举人的考生之路也走到头了。
知府大人朝太子殿下看去,随即,清了清嗓子,“诸位考生先行入座。”
江举人不怕死一般,依旧矗立在院子中央。
同江举人相熟络的举人,此刻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一般,毕竟如此落考官的面子,哪怕今天能安稳出去,恐也会被革了功名。
太子殿下见江举人如此不识趣,开口说道:“王富贵,孤就命你以月为主题,赋诗一首。”
既然太子殿下开口,王富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脑子里光速的运转着,搜刮了现代社会耳熟能详的以月为主题的律诗。
王富贵朝前一步迈出,朝诸位考官躬身行礼道:“报太子殿下、知府大人、诸位考官,学生在词曲上天赋不足,不过学生这有一首其他人作的词曲可分享一二。一来此人无名无姓,无从考究;二来学生自认为没有比此词更应景的诗词了,学生斗胆剽用。”
王富贵一番话说完,让太子殿下不蕴的神情立马换了个神情,众人一看,立马明白了太子殿下对王富贵的欣赏和看中之意。
即便个别人不满于王富贵将剽窃二字说的如此坦荡,可对比起江举人的小人做派,高下立见。
“孤,允了。”太子殿下看着王富贵如此不卑不亢的样子,抿了抿嘴角,点头说道。
江举人见太子殿下如此应允,后背一阵发凉,面如死灰的看向后排的副考官。
副考官视若无睹,江举人咬牙捏紧了拳头,暗自低下了头。
“谢太子殿下。”王富贵略一鞠躬,随即侧身开口念道:
今夜几时,尚且把酒言欢,倚护栏,心宽在,不知边关将士,几时乘风回来。
明月几何,尚有亲人安在,点浊酒,家何在,不知牧童短笛,何处千里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