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最后一封工作邮件,苏易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窗外正在哗啦啦下着大雨,伴随着轰隆隆滚过的闷雷。
疲倦的捏了捏睛明穴,然后就看到韶清小小的卷成一团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书睡着了。
十点钟的时候她来叫他睡觉,见他工作还没做完,就拿了本书在沙发上看,没想到就在这儿睡着了。
苏易关上电脑,走过去,凝视韶清良久,想到她一直在这里等他,苏易的眼底浮上一丝暖意,弯下腰把韶清打横抱起来,她睡得很沉,被抱起来也没醒,小脸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了过去。苏易垂眼看着韶清,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像只小猫,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放轻脚步,从书房到卧室,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把被子扯过来盖上,在黑暗中凝视半晌,俯身在韶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嗓音低沉:“晚安。”
第二天起床,苏易才发现第一天的好眠并不是意外,他的睡眠的确变好了。
下楼,韶清却不在。
“她呢?”苏易问。
“去书房了。”外婆说:“你吃吃看这个油条,是韶清一大早起来自己动手炸的。豆浆也是韶清买的黄豆榨的。”
苏易看着盘子里两根炸的金黄的油条,和那杯豆浆,有些意外。
他们这里住的地方没有这样的街边早餐。
他就算没在家里吃早餐,去外面也一般是去公司下面打包咖啡和三明治这样的西式早餐。
极少吃过豆浆油条这样的中式早餐。
而且他对这种街边的油炸食品,有着本能的抗拒,不健康而且不卫生。
但是现在,他却很想尝一尝,拿了根油条,咬了一口,意外的好吃,口感酥脆,很香,再喝一口豆浆,豆浆的甜度也正好。
“好吃吧?清清这小姑娘啊,我真是喜欢到心坎上了,这个外孙媳妇我可认准了。你可得把握好了啊,这么好一姑娘,外边儿指不定多少人盯着呢,可别不小心把我外孙媳妇给弄丢了。”外婆意味深长的说道。
苏易喝了口豆浆,点了点头。
韶清正在大书房把书架上的书一本本的拿出来,分好类,然后按照分类,一本本的摆放上去,有了图书馆工作的经验,她大概知道可以分为哪些类别。苏家的这个公共书房至少有几千上万本书,但是排列却很凌乱,上次来参观的时候韶清就发现了,正好她时间空闲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想着把这些书都分门别类,这样找起来也容易一点。
苏易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蹲在地上专注的一本本清点书目的韶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早晨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外洒进来,把她的轮廓染上一层金边,美得动人心魄。
韶清发现苏易的时候,苏易的手机正对准了韶清。
“咔嚓。”
一声拍照的脆响声,清晰的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响起。
苏易僵了一下。
韶清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漾出一个笑来,看着苏易:“你在拍我吗?”然后站起身走过来十分自然的靠过来:“拍的好看吗?”苏易已经从那一瞬间的尴尬中脱离出来,点开相册,给她看刚才拍出来的。
正是她抬头看向镜头的一瞬间,眼眸清澈中带着一丝茫然。
韶清笑着评价:“有点呆呆的。”
“好看。”苏易说。
韶清抬头看他一眼,然后说:“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苏易一愣。
韶清拿过他的手机,点开相机,前置摄像头。
手机里倒映出苏易有些僵硬的脸和她带着笑意的脸。
韶清踮起脚,然后说:“你矮一点呀。”
苏易就微微弯下身,让自己的脸和韶清的脸出现在同一水平线上。
“笑。”韶清说。
苏易就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咔嚓。”
画面定格。
苏易轻咳一声:“我不喜欢拍照。”
“拍的很好啊。”韶清看着照片说。
照片里的两人,好像真的是一对情侣,男的冷峻眼神却很温柔,女的笑容温柔眼眸清亮,说不出的和谐般配。
“要不要设成手机壁纸?”韶清看着苏易笑着说:“现在的情侣好像都这样。”
“随便。”苏易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逗你玩儿的。”韶清把手机还给他,笑着说:“这个殊荣还是留给你真正的女朋友吧。”
没注意到苏易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还在微笑的嘴角仿佛被冰冻住了。
“我走了。上班要迟到了。”苏易淡淡的说道:“今天不用送了,你忙吧。”
“嗯,那你路上小心。”韶清说。
苏易颔首,然后转身下楼了。
韶清目送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然后重新回到书房开始整理。
快到中午的时候韶清忽然接到了苏言的电话。
苏言第一句话就是:“医院的饭菜很难吃。”
韶清愣了一下。
“我吃不下。”苏言说:“我很饿。”
再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就是个傻子了。
韶清有些无奈:“让护工去外面打包点你想吃的不行吗?”
苏言:“你觉得让一个病人吃外卖合适吗?”
韶清:……
韶清提着饭盒,顶着炎炎烈日赶到了医院。
一路坐电梯到了十六楼。
刚出电梯就迎面碰上一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愣住了。
“大嫂?”还是老七先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韶清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一脸惊喜的说道:“你来看麟哥的?”
韶清:???
韶清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老七一口咬死了她就是来看厉麟的,她怎么否认都没用,连拖带拽的把她带到了厉麟的病房,一脸喜气洋洋的对着病床上的厉麟说道:“麟哥!你看看谁来看你了?!”
厉麟正侧头望着窗外,听到老七聒噪的声音先是一皱眉,不耐烦的转过头来,就看到站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的韶清,顿时一愣:“你怎么来了?”
老七从后面用力推韶清的后背,把她推到病床边上去,然后谄媚的对着厉麟说道:“我刚准备下去,就在电梯口遇到大嫂了,你看看,大嫂知道你食欲不好,还专门给你带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来!”老七毫不客气的把韶清给苏言带的饭拿过去给厉麟献宝了。
韶清真是……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厉麟居然也在这里住院,而且还在同一楼层,就隔了几间病房。
“谁让你告诉她我进医院的?”厉麟躺在病床上,问的是老七,眼睛却是看着韶清。
今天天气炎热,韶清把头发扎了个清爽的马尾,很清纯的小模样。
老七说:“麟哥,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可没和大嫂说,这不是刚刚正想下楼就碰到大嫂从电梯里出来。”说着转向韶清:“是吧大嫂?”
“我不是你大嫂。”韶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
老七一边把袋子里的饭盒拿出来,一边嘿嘿直笑:“叫大嫂好像是把大嫂叫老了,不然叫小大嫂?”
韶清:……
厉麟从床上伸出腿来踹老七一脚:“还不滚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老七说着对着韶清一眨眼,就溜出去了。
韶清也想跟着出去。
被厉麟叫住了。
“回来。”
韶清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对她虎视眈眈的两个壮汉,默默地转身看向厉麟。
“过来。”
韶清不甘不愿的挪过去。
厉麟说:“再过来点。”
韶清不肯过去了,说:“厉先生,这件事是个误会,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里住院,我是来看朋友的。”
厉麟眼睛一眯,语气不善:“朋友?你哪个朋友在这里住院,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韶清怎么可能报出苏言来,谁知道这个黑社会头子会不会对苏言下什么黑手。
韶清说不出话来。
厉麟就误会了,以为她是不好意思。
一起身,就把她拽了过来。
似笑非笑的说道:“离那么远,怕我吃了你啊。”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病人,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那股凌厉的气势丝毫未减,眼睛更是十分的明亮,精神奕奕的样子哪里像是病人。
韶清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试着抽了抽,男人钳制住她的手却是丝毫未动。
韶清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不吃饭?”
厉麟微微挑眉,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松开了她的手。
韶清只能把靠墙的活动桌子推过来,然后把给苏言带来的饭盒一个个掀开,用的是特制的保温饭盒,一掀开盖子,顿时热气四溢香气扑鼻。
厉麟懒洋洋的靠在床头,一双凌厉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韶清,这个女人,对上他的时候嘴上那么嘴硬,一副恨不得以后都不再见的样子,现在听说他受伤,却又巴巴的做了饭菜来看他,还要找那么拙劣的借口。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受伤之后不是假惺惺的掉几滴眼泪以表示对他的关心,而是亲手给他做了饭菜,还要嘴硬说不是给他的。
韶清全然不知道厉麟完全误会了,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脱身,把饭菜都摆好,说道:“您慢吃,我先走了。”
“没看到我现在是个病人吗?”厉麟握住她的手腕:“喂我。”
韶清看了看他健全的双手,微笑:“你的手好像没受伤吧?”
厉麟一脸无赖样:“我不开口,你看看谁敢放你出去。”
韶清觉得厉麟这时候一点都不像什么黑社会大佬,倒像是一个地痞小混混。
内心把厉麟骂了一百遍,无奈的端起碗,正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韶清放下碗,把手机拿出来,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心里就是一跳。
“我去接个电话。”韶清看着厉麟说。
厉麟看了她的手机一眼,说:“就在这接。”
韶清抿了抿嘴,挂断电话,然后发了条信息过去。
【还在车上,马上就到。】
然后就端起碗,开始给厉麟喂饭。
吃了几口后厉麟嘴里喊着饭瞪着韶清说:“你赶着去投胎吗?”
不得不说这句话从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的有威慑力。
韶清只能放慢了喂饭的速度。
厉麟又说:“你怎么光喂饭,我不用吃菜的吗?”
韶清舀了一勺菜,塞进厉麟的嘴里,然后一脸平静的看着厉麟说:“黑社会老大不应该人狠话不多吗?你怎么那么多话。”
厉麟嗤的一声冷笑:“谁说我是黑社会了?我是个合法的生意人。”
韶清学着他嗤的一声冷笑:“合法的生意人会被人追杀?”
厉麟的眼睛微微一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兴致盎然的样:“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点吗?”
韶清面无表情:“不想知道。”
厉麟似笑非笑:“我就是喜欢你不怕我还敢跟我顶嘴的样子。”
韶清说:“我要是不怕你我现在就已经跑了。”
厉麟笑的开心极了,伸手掐了掐韶清面无表情的小脸:“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明明不怕我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害怕我的样子。”
他这样笑起来,一点都不像个黑社会大佬的样子。
老七在门外听着,震惊了,他都多久没听到麟哥这么开怀大笑了?
韶清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喂了一口饭堵住了他的嘴。
“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韶清说。
厉麟被韶清伺候的吃饱喝足,人也变得好说话起来:“走吧。明天我就出院了,要看我就直接去富丽堂皇找我,不然直接去帝景山庄。”
韶清心想她活腻了才会去找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把饭盒一一盖起来,收回袋子里,然后站起来往外走。
“麟哥?”门口负责看守的壮汉向厉麟请示。
厉麟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让她走。”
壮汉才往旁边退了一步,把出口让了出来。
十分钟后。
“这东西是你煮的?”苏言黑着脸看着桌子上韶清从医院食堂打包的饭菜说道。
韶清说:“我下车的时候太急了,把饭落在车上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做?”苏言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不信就算了。”韶清顿了顿,然后憋着一口气说:“我以后不会再来医院了。说到底,这件事跟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苏言听她说以后都不来了,顿时慌了,说:“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什么……你明天可别忘了。”说着看了一眼医院卖相极差的饭菜,皱了皱眉又忍不住嘟囔一声:“怎么那么笨。”
还是老老实实地在韶清的喂食下皱着眉头吃光了。
“姑娘,你是他女朋友吧。”昨天的年轻女护工换成了今天这位五十来岁的大妈,一脸是笑的看着韶清:“我说他怎么一直不肯吃饭呢,原来是在等你送饭哦。”
苏言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小小的窃喜。
韶清神色平静的说道:“不是的阿姨,我是他姐姐。”
苏言脸色顿时一黑:“你是谁姐姐?”
韶清没理他,继续对大妈说道:“阿姨,那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苏言顿时忘了刚才的不高兴,皱眉看她:“你就要走?”
韶清问:“你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苏言:“这里闷死了,你留下陪我聊聊天打发时间。”
韶清看了一眼摆在床头柜上的几本书,说道:“你不是最喜欢看书的吗?”
苏言说:“我想下去透透气,你陪我下去。”
外面有厉麟的人,她怎么敢陪他出去。
“我陪你聊天吧。”
此时的苏家。
“清清说她有个朋友住院了,说医院的菜很难吃,她做了几个菜带到医院去看她朋友去了。”外婆在餐桌上和苏易抱怨:“外面那么大的太阳,让韶清跑那么远去送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朋友。”
完全不知道让自己大为不满的人正是她的宝贝外孙。
苏易的筷子微微顿了一顿,没搭话。
回来没看到韶清他就知道她肯定去医院了。
虽然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真的看到她去医院了,还是有些淡淡的失望。
韶清在苏言的病房内呆了近一个小时,然后才被苏言批准离开。
韶清在大厅把饭盒提上,走出了医院。
打了辆车报了地点。
出租车司机挺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御景别墅s市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名的富人集中区。
车行驶到一半路程,韶清忽然叫了停车:“就到这吧。”
出租车司机一看外面,说道:“你是想去逛古董市场?”
“嗯。”
出租车司机好意提醒:“这里面宰人的很,而且都是些假货,真东西万里挑一,你可小心点别被骗了。”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一进到这里面那就完全是只待宰的大肥羊了。
韶清淡淡一笑,说道:“我就是逛逛,谢谢师傅。”
下了车,韶清抬头看向古董街的牌匾,浮起一丝笑容,然后往里走去。
这里是古董一条街,里面是个古董市场,说是古董市场,其实假货比真货多。
有开店的,也有就拿块布往地上一铺就把东西零零散散的摆上去任人挑选的。
来这里面的逛的,一般都是看个新奇。
这里的客人分三种,一种是懂行的,这种一般在这里有认识的老板,不会四处无目的的乱逛,一种是不懂行的,就是随便乱逛,一般只看不买,当然也有一些是抱着淘宝贝的心理来的,少不得要被老板宰一刀狠得。还有一种则是外国友人。
无论在哪个国家,最好做生意的,永远都是外国人。
在中国也不例外,特别是古董市场,那些外国人对中国的古董可以说是充满了狂热,但是懂行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外国人在这里,就是一只只活动的肥羊。
而韶清,不属于这三种中的任何一种,她面前算是懂行的,但是却是个只看不买的。
而且韶清这样穿着打扮又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在摆摊开店的老板看来完全就是来看新鲜的,连招呼都懒得招呼,随便她看。
韶清反而喜欢这种随便看的感觉,不用被人强制推销,可以细细的看过去,她进来的时候先把饭盒寄存在门口的超市里了,才能腾出两只手来看。
那些一眼就看出来是假货的韶清自然难得去看,她喜欢看那些做的很逼真的高仿,研究这东西和真品的差别。
她在监狱里的时候,所有人寄给她的东西她都原样退回,就只有和她趣味相投的历史老师给她寄的考古方面的书籍和资料她全都收下了。
今天虽然不是假期,但是人却依旧很多。
虽然不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活动的范围也不大,蹲在摊子前的时候要小心被人从后面撞到。
韶清正蹲在一个比较大的摊位面前拿着一个仿宋制的瓷碗细细的看,不知不觉看了很久。
身边来了一对四五十岁的外国夫妇带着一个年轻的女翻译拿着一个明代的青花瓷瓶在询价。
摊主见来了个大主顾,对着那对外国人夫妇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眼光真是大大的好!”
摊主一开口韶清就有些啼笑皆非。
摊主接着对那年轻的女翻译说道:“小姑娘,你给他们翻译,这是明代永乐时期的青花瓷!还不是民窑,是官窑出来的!绝对正品!”
年轻的女翻译显然也是专攻过古董行业的英文,翻译非常流利。
几个名词韶清都很陌生,应该是专业词。
韶清看着那对外国夫妇手中的号称是永乐时期的青花瓷瓶,明代青花、五彩、斗彩瓷器是生产的主流,市场上青花瓷的赝品实在是数不胜数,但是有用肉眼难以辨别真伪的赝品,也有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赝品,而这对外国夫妇看中的这个青花瓷瓶,韶清这个半桶水都能一眼看出是个赝品。
看破不说破,砸人买卖无异于杀人父母。
更何况在这种地方,一单可能就是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的买卖,说不定说错一句话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韶清只能寄希望于这对外国夫妇能看出这是个赝品。
摊主还在不停的介绍这青花瓷瓶,还告诉他们一套所谓的辨别真伪的方法,完全就是反着来说的。
听的韶清连连在心里叹气。
但是很显然,这对外国夫妇对中国古董市场不是很熟悉,而且也并不是什么内行,在摊主的三寸不烂之舌的渲染下,连连点头,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不过这种外行人,也许摊主一说价,就会吓跑了。
女翻译在外国人夫妇的授意下问道:“多少钱?”
摊主把手掌伸出来摆了摆:“五十万!”
女翻译把价格报给外国夫妇,男人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和自己的太太讨论起来,韶清听他们的意思,还是很意动的。
韶清在内心叹了口气,这个瓷瓶的造型和上面的花纹的确是官窑出来的,而且还是皇帝的,要是真的,价格得在摊主的后面再加上一个零。要是是一比一的高仿,内行人肉眼看不出来那种也不算血亏,关键是这个瓷瓶她这个半桶水都看出假了,五十万实在是太坑了。
正在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假的。别买。”
韶清惊了一下,不知道是谁的胆子那么大,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砸人家的买卖,诧异的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女翻译旁边的男人,一看就是一惊!
这不是王胜男那位变态导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