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真的?”江氏闻言一喜,佛珠也不转了。
“自然是真的!”婢女小声道,“世子爷和赵少卿将人押着离开了。”
“那真的是太好的!”江氏大大地松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这胡先生的存在就像是悬在长宁侯府头上的一把刀,他隐忍蛰伏着伺机而动,也不知道这一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若是此人不除,长宁侯府永不得安稳。
江氏高兴之余,又回想起曾经,忍不住脸色又冷凝了下来,心里确实有些悔不当初。
若是早料到有今日,当年她就该强硬一些,将这人与那胡姨娘一起给处理了,就算是留下什么心狠手辣的名声也在所不惜。
当年之事是胡姨娘做下的,让长宁侯流落在外十几年,让她也与亲儿子分别十几年,她叫人打死了胡姨娘这个祸害,便是老侯爷也不能说她有错。
但这个顾老三却没有参与这件事,故而她就算是在生气,也不能将人弄死了,而且老侯爷愿意交出爵位来为他求情,她思来想去只好同意了。
原本以为这顾老三走了就走了,没想到他还有这般本事,隐姓埋名回来帝城不说,还进了怀南王府。
“看来这家中还是不能有妾室,虽然说这人丁单薄,也想着多几个子嗣也好,今后也能互相扶持,可不是一个娘生的,又分了嫡庶尊卑,哪里能真的和睦相处。”
就像是周氏对待几个庶出的儿女,在这满帝城的嫡母里头,这些年也算是极其和善了,但一旦出了事情,她也会护着自己亲生的,拿着庶出的子女去填坑。
像是她算计这顾漪替顾悠嫁去赵家,又想让顾知枫娶周木琴,她想要扶持那扶不上墙的娘家,不想牺牲自己的亲儿子,就让庶子娶......
江氏看了看天上的月光,月初时月半弦,莹莹月华洒落天地,她心中忽然有了明悟:“若是想要家宅安宁,便不该再有庶出......”
当年长宁侯府只得老侯爷一人,想要家中多几个子嗣,于是便纳了妾室,故而也有了顾老二与顾老三。
顾老二当了多年纨绔,仍旧是扶不上墙,几个儿子除了小的那个顾知澜还看不出来,其他的平庸的平庸,狠辣无情的狠辣。
顾老三更是,自他出生,他姨娘便生出了野心,算计着害正房所出的嫡长子,好给顾老三腾位置,得了这长宁侯府的权势与富贵。
顾知轩这一辈也一样是为了子嗣,顾知轩和顾知枫兄弟俩还好,但几个姑娘就能闹出这一茬一茬的事情来。
庶出了再多,生倒是容易,但想要一条心就难了,还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好。
看看如今的谢家就知道了,谢家虽然有谢夫人这个主母做得好的原因,但也有因为嫡就是嫡,旁支就是旁支,没有会生出野心谋嫡的庶子。
“日后要立个家规,顾家的儿郎便不要纳妾了。”江氏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若是多年不曾有子嗣,那岂不是......”
献姑在一旁道:“老夫人,奴婢曾听说有些家里也有这个家规,说什么男子三十无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对对对,我瞧着这个就很好,就三十吧,就这么办了。”
江氏决定要立这个规矩,日后顾知轩和顾知枫成亲就按照这个来,正常人二十出头就成亲,这距离三十岁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若是五六年都没有动静,那再说纳妾的事情。
献姑笑道:“老夫人仁善,日后世子和三公子未来的夫人定然会感谢您的。”
但凡是女子,谁人愿意自己的夫君有别的女子的,大多数都是不得已接受罢了。
江氏摇摇头:“只求她们将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多为我顾家生几个孩儿就好,其余的,我便不求了。”
她都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好活了。
“夜深了,我也有些累了,回去歇着了,你今夜便多注意一些,免得府上发生什么乱子,再等等阿轩什么时候回来。”
献姑低头应下:“是。”
然而这一夜,长宁侯府都没有等到顾知轩的回来。
顾知轩与赵青峰押着胡先生回了大理寺,待段大人深夜拉着一张脸赶来的时候,便将事情告知。
段大人听了这事,脸色也当即大变,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色才蒙蒙亮,段大人便带着赵青峰与顾知轩进了宫求见陛下。
待到黑夜退去,朝阳从东边升起,两队禁卫军骑马赶往怀南王府,将怀南王府给包围了起来,又命人直接将怀南王押去了太极殿审问。
谢宜笑起来的时候听红菇说了这消息,当下就愣住了:“禁卫军包围了怀南王府?”
红菇使劲点头:“天刚亮那会的事情了,这会儿外头都传遍了。”
谢宜笑有些懵地拿着巾布使劲擦脸,然后将巾布丢回铜盆之中:“怀南王府做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都能让禁卫军包围王府,将怀南王押去太极殿审问了?
这一个不慎,怀南王府怕是都没有好下场。
谢宜笑心中惴惴,面上也有些不安。
“奴婢不知,少夫人若是想知道,不妨问问缃叶,她或许是知道一些。”
“也好,那你去一趟将她叫过来,叫人摆饭。”
“是。”
红菇来去匆匆,等早食刚刚摆上,她便和缃叶一起过来了,谢宜笑让她跟着吃一些:“正好我一个人用,你也用一些吧。”
缃叶笑嘻嘻地应了下来,坐下来陪谢宜笑一起用餐,吃了两个饺子,觉得心情甚美:“还是少夫人这里的东西好吃,丁厨娘做点心的手艺是越来越好的。”
“喜欢吃便多吃一些。”
“属下自然是不会客气的。”缃叶就是好一口吃的,喜欢吃糖其他的吃食也很喜欢。
“吃吧。”谢宜笑喝着熬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杂粮粥,问她怀南王府的事情。
这事情缃叶倒是知道一些:“听说是怀南王府犯了忌讳,此事说来话长了。”
“怎么说?”
“昨夜有人潜入了长宁侯府,便是少夫人舅父家里,被人抓了个正着,听赵少卿所言,当时那人正想往长宁侯的书里夹放东西。”
谢宜笑心头一跳:“可是那东西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