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想化明为暗。”
“化明为暗?”
容辞撩了下长袖,给她倒了一盏茶水,“他应当是与大理寺那边有了联系,胡先生再有动作,他便可以与大理寺的人一起将人揪出来,若是胡先生就此蛰伏,他也可以蛰伏下来,盯着胡先生伺机而动。”
自从知道胡先生的存在,长宁侯父子就开始想办法将人给处理了,奈何这人身份藏得紧,而且还有还背靠怀南王府,可不好对付。
就算是将胡先生的身份传开,说他是长宁侯府被逐出家门的顾老三,可他自己不认,谁信?
再说了,也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想要将人揪住就难了。
“到时候就变成胡先生在明他在暗了?”
“对。”
谢宜笑觉得有些不对:“可如今我们知道了胡先生这个人的存在,也一直盯着他,原本不就是胡先生在明我们在暗吗?”
如此何需他这般牺牲?
若是他与大理寺那边有联系,谢怜也没死,等日后事情办完了,他确实可以洗脱罪名,可眼下他这样做,长宁侯府也要面临不少的事,而且他这都快成亲了,那曹国公府那边......
若是曹国公府不知晓内情,肯定是要悔婚的,正常人谁家愿意将姑娘嫁给这样一个人的!
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婚事发生变故?
“你说了是我们。”容辞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微蹙的眉眼划过,慢慢道,“一直以来盯着胡先生的都是我们的人。”
胡先生本是长宁侯府的仇人,这也本应该是长宁侯府要处理的事情,若是需要,容家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长宁侯府总不能一直靠着容家,等着容家来解决这事。
这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完的事,哪里能一直靠别人的。八壹中文網
而且长宁侯与顾知轩又不是无能,需得靠别人才能自保。
所以顾知轩将计就计,借着眼下这事脱身,等他被关进大理寺之后,应该就会蛰伏起来,静待胡先生再次动手,到时候与大理寺联手抓人。
而且顾知轩出了事,胡先生尝到了甜头,说不定会开始朝着长宁侯府其他人出手,若是正抓个正着,那胡先生就跳进河里都洗不清,就算是不能抓个正着,也能将胡先生的羽翼一一除去。
如今且看胡先生什么时候忍不住了。
谢宜笑听明白他的意思还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你说的对,这本是长宁侯府的事情,若是他们实在没有本事处理,咱们帮忙是情理之中,可若是他们自己可以处理,便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按照他们的能耐和想法去做好了,至于这样做的结果,想必顾知轩也知道,既然做了,那要面对什么也是他应得的,她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派几个人盯着,若是他们需要帮忙,咱们再出手。”谢宜笑缓了一口气,“就这样吧。”
容辞劝她道:“不必担心,若是不知道胡先生这个人存在,长宁侯府确实可能会被他算计,但既然知道了,有了准备,这之后的胜败未知。”
“而且他还拉上了大理寺,但凡是胡先生敢在动手,那便是自投罗网。”陷害、谋害侯府,这两父子还是朝廷命官,罪无可恕,那是要当斩的。
谢宜笑仔细一琢磨也觉得有道理,撇开顾知轩没有证明清白之前要面对的事情,这将计就计化明为暗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想到这里,她面上总算是松快了许多,也真的期待着有一日顾知轩能解决胡先生这个仇人。
容辞见她眉眼舒展了,笑道:“不是说春困,要不要睡觉?东厢外面的那一株桃花开得正好,这会儿风也不冷,叫人铺好小塌,便在那里睡一会。”
到时候睁开眼就看到一树桃花,心情就很美了,也少操心这些事情。
“你陪我!”谢宜笑抓住他的袖子,抿唇微笑,“你这些日子也是忙来忙去的,今日在家中,便陪陪我好了。”
最近朝堂在忙春耕的事情,自陛下登位以来,一直都很重视百姓耕种一事,年年到这个时候,便会派遣朝堂官员去到处巡视,或是教导当地人耕种,一次都没落下。
容辞虽然在兵部,也没有在派遣出去的名单上,可朝中出去了那么多人,人手少了,他也得帮忙办一些事情。
这一个月下来除了去云中寺那日休沐之外,也便只有今日是特意回来早一些去喝喜酒的,有时候忙起来他回来的时候她都睡了,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也走了,就是半梦半醒之间知道他回来过。
再忙一些,直接在衙里歇下都有的。
“好,陪你。”
谢宜笑让人将东厢收拾好了,而后一同去那里躺一会儿,一边赏桃花一边享受此刻安静的相守。
夕阳的余晖落尽,天地陷入黑夜,院子的灯一盏一盏地点亮,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偶尔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青石板上走过。
谢宜笑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从窗户那里伸出头,正好是看见明心在点灯笼,于是便道:“取一盏桃花灯挂在桃树下。”
明心应了一声,然后便去了后罩房存放灯笼的库房里找桃花灯,也没过多久便回来了,谢宜笑见她来了,便穿了鞋子跑了出去,接过了她取来的花灯。
这是一盏四角宫灯,上面绘画着精美的桃花,满树桃花开得正好,似有风吹来,桃花纷纷扬扬。
明心笑道:“少夫人您觉得这一盏如何,库房里有几盏桃花灯,但是奴婢觉得这一盏最好看。”
“不错,就这一盏。”她让明心放好了蜡烛点燃,然后便提着灯笼过去,寻了一处枝桠挂上,待她回头了,却见容辞正在窗户那里看她。
她笑了笑问他:“你觉得这一盏灯笼挂在这里可是好看?”
“好看。”
谢宜笑睨了他一眼,嗔怪道:“听着就挺敷衍的。”
他摇头一笑:“那我是应当说是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