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已经是病了一个多月了。
起因无它,原主正月及笄礼之后向自己的亲表哥顾知轩表达了爱慕之情,希望能嫁予他为妻,缔结良缘,却遭到顾知轩的拒绝,回来之后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前几日的时候,这芯子里便换了人了。
谢宜笑来了之后,前几日还浑浑噩噩的,不知身在何处,昨日突然发现自己是书中下场凄凉的恶毒女配,做了几场被丢出去喂狗的噩梦,这身子怎么能好。
“让舅母担忧了,她们也有劝,只是宜笑觉得这药喝着又苦又恶心,喝了之后难受,便使性子不肯喝,如此也怨不到她们身上。”
周氏却道:“你也不必替她们说话,没有伺候好主子,便是她们的过错。”
边上的婢女忙是跪下来请罪:“夫人恕罪。”
谢宜笑眼皮子都跳了跳,对于这个动不动就跪的场面实在是有点难以接受,她道:“舅母不要怪罪她们,我知错了,下回定然好好喝药。”
“如此最好了。”周氏不过是想敲打两句,让婢女上心一些,听到谢宜笑这样说,也没抓着不妨,抬手让她们起来,“你们出去候着,我有几句话要与你们姑娘说。”
明心看了谢宜笑一眼,见是她点了头,这才应了一声是,起来退到了屋子外面守着。
谢宜笑原本脸上还有些笑意,手指在袖口的花纹上一搭一搭的,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事,脸色微微一顿,迟疑地抬头问:“不知舅母要说的是什么?”
周氏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了一会才道:“先前你病着,便一直没有让你知晓,你大表姐那个混账,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留书逃婚去了,现在人也找不着了。”
谢宜笑手指突然握紧,心道果然是来了。
“逃婚吗?大表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谢宜笑穿的这本书是早期的一本穿越文,名为《霸道王爷追逃妃》,女主正是原身的大表姐,长宁侯府的嫡长女顾幽,这位穿越者实在是有点猛,开局就逃婚。
原来长宁侯府给顾幽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正是武安侯的世子姜泽云,顾幽穿来的时候距离婚期只有两个月了,只是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婚姻,故此留书一封潇洒逃婚而去。
她说是包办婚姻是封建社会的糟粕,是人类进步的拦路虎。
又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她要去追求她的爱情和自由去了,让大家不要找了,然后在途中与微服寻美的风流王爷怀南王遇上了,此后上演了一场你跑我追、再跑再追的爱情故事。
只是她这一跑,她倒是自在逍遥了,长宁侯府乱成一锅粥。
找了一个月实在是找不到人,距离婚期又只有一个月了,长宁侯府没有办法,只得和武安侯府说明了情况,商量解决之道。
武安侯府得知此事愤怒不已,可是婚期将近,因着路途遥远,有些亲戚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也不愿意丢人,思来想去,决定要求在长宁侯府的姑娘里寻一个替嫁新娘。
说婚期之前顾幽若是回来了,还是清白之身,还是让她嫁过去,若是到了婚期还没回来,或是失了清白,便让这替嫁新娘嫁过去。
在书中,原身这会儿也是差不多病好了,周氏前来劝了她,让她嫁过去,于是在武安侯夫人上门的时候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得了武安侯夫人的青眼,在顾幽没有回来的情况之下嫁去了武安侯府。
原身遭到表哥的拒绝,在床上病了这么久,心灰意冷也过去了,大概也想开了,以为嫁入武安侯府是一个重头开始的命运,熟不知这一场替嫁,才是将她推入深渊的开始。
那武安侯世子姜泽云不是别人,正是女主顾幽的痴心男配!
女主的痴心男配?那是什么?
正道是‘女主虐他千百遍他待女主如初恋’的那一类人,能为女主生为女主死,为女主框框撞大墙。
原身嫁过去之后,姜泽云觉得是她占了他正妻的位置,让他失去一生挚爱,与顾幽错过,于是便对她进行冷落和家暴。
原主也因此开始黑化,恨顾幽恨的要死,从而做下的诸多恶事,最后被男主怀南王丢出去喂狗,被狗活活咬死,抛尸荒野下线。
真乃人间实惨。
周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一滴眼泪:“谁人也没料到,这都要成亲了,她突然就逃婚,若是她不愿意,定亲的时候就该说啊。”
“若是她说她不愿,我们也不会强求于她啊!”
谢宜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最后只得说:“舅母不必担心,大表姐总会平安的。”
周氏一面担心顾幽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在外面可是可是冷着饿了,现在到了何处了,一面还要派人找人又要应对武安侯府的事情,实在是身心疲惫。
“如今都一个月了,谁知道如何了,舅母是怕她这一走,日后便见不着了,你说她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桩亲事也是千挑万选的,当初也是她自己点了头的啊!”
谢宜笑见她脸色苍白,眼底的青黑便是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叹了口气又劝道:“大表姐聪慧,定然不会有事的。”
“我倒是盼着她能平安归来,我便只有这一个姑娘了,她这是要我的命啊......”
周氏哭诉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起了来意:“舅母想与你说的,便是武安侯府的事情的。”
“你表姐不懂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如今婚期将近,也需得有一个解决之道,武安侯府那边的意思是要在府上重新选一个姑娘嫁过去,舅母思来想去,倒是觉得你最合适。”
“在咱们府上,不管是容貌礼仪还是名声地位,那几个都是比不上你的。”
谢宜笑看了看周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使得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将人赶出去。
“舅母费心了,只是我这身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那武安侯府,怕是不愿一个病秧子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