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北城攻破了!凯特兰男爵已经攻上了北城墙头,现正在固守城头打算攻下墙头打开北门。”
被亚特派到北城监视攻城军队动向的侍卫马修快马奔回了西城外的大军后阵,向亚特汇报了战况。
亚特听说过那位叫凯特兰的男爵是个厉害角色,却没想到他居然敢领头冲上城墙与敌人面对面的肉搏,早知道作为一个男爵是不太可能亲自上阵肉搏作战的。
罗恩拨转马头,拔出腰间骑士剑,对亚特请命道:“老爷,是不是立刻分兵去北城支援凯特兰大人?一旦他打开了北城大门我们就可以从北门冲入热内堡。”
亚特看了一眼仍在不断增兵围堵西城墙头的施瓦本人,狠了狠心,“罗恩,你带侍卫队和特遣队立刻去北城支援凯特兰大人,其余方向继续猛攻各自的墙段。”
亚特没有选择从攻势最猛的西城撤兵分去北城增援,他知道对北城最大的增援就是尽可能的拖住更多的施瓦本人,这样才能真为北城减轻压力。
“传令兵,吹号,让所有人全都投入登城战斗!”亚特拔出了腰间的骑士剑,领着两个传令兵和擎旗兵朝攻城前阵奔去。
顷刻间,热内堡西城外所有的军队都投入了登城蚁附战斗,数百人排着长龙朝那些登城器械而去......
施瓦本人料定那支攻打西城的陌生的军队将是热内堡防御战的关键,所以他们把主要的防守力量都集中到了热内堡西城。然而他们在西城抵挡了勃艮第军队却在北城丢失了防线。那些时日攻城乏力的勃艮第人突然爆发了血勇,一位男爵竟然亲自登城参加了肉搏。
这样的战局是施瓦本人没想到了,而攻破北城外墙的那些勃艮第士兵更是锐不可当,他们的眼珠子里冒着精光,见着施瓦本士兵就是一通乱看乱杀,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一丝贪婪,仿佛施瓦本人的头颅就是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金饼银币一样。
施瓦本人不知道自己的头颅值多少钱,但攻城的勃艮第士兵却是知道的,一个施瓦本头颅换取一百芬尼军赏。此时的施瓦本敌兵在勃艮第士兵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狰狞恐惧,他们看见的是站满城头的钱币在跑动......
热内堡攻破了。
打了十几天没有攻下的热内堡在一个上午的时间被攻破,最主要的原因是亚特亲率八九百最精锐的约纳边境守备军团担任主攻,这是决定性力量。当然,昨晚斩杀的那个骑士以及高额的军赏战利也是鞭策各支军队勇敢作战的动力源泉。
北城的大门外那位凯特兰的攻击下被打开,南城攻坚的士兵放弃了攻城退回了城下绕道北城,顺着洞开的北城门一拥而上。
北城丢失大军入城之后,西城的施瓦本人也自感大势已去,连忙退下城头,朝着缺口的东城奔去,打不过只能选择逃跑了。
为了防止施瓦本人困兽犹斗,亚特事先并没有安排军队防守攻打东门,但让施瓦本人感到绝望的是涌入热内堡的勃艮第人迅速堵住了东城大门,他们显然不想让那些价值一百芬尼的人头就这样白白的跑掉。
热内堡城变成了屠宰场......
约纳边境守备军团的士兵占领西城后并没有冲下城墙加入厮杀的行列,已经涌进上千勃艮第军队的热内堡也不再需要他们。
在奥多和各自旗队长的指挥下,第二步兵团的士兵迅速控制了东西南北四面城墙,每面城墙都有至少一个旗队驻守。
亚特则亲自率领第一步兵团和中军各直属军队把守热内堡外进出的咽喉要道,控制外围防线,追杀漏网之鱼。
热内堡的屠杀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色尽黑攻入城堡的军队方才渐渐平息。
战争是残酷的,半个月的惨烈战斗已经将热内堡打成了一片废墟,投石机抛射的巨石砸塌了房梁屋檐毁坏了城墙民居,就连领主大厅都被偶尔远射的擂石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热内堡中已经没有平民,事实上在数月前施瓦本人攻下城堡的当天在战斗中幸存的勃艮第平民就被掳掠屠杀一空,剩下被强虏当作守城军队奴隶的勃艮第人也在这几日里被杀得差不多。
施瓦本人的尸体也堆积在城堡的各个角落,得益于亚特那道丰厚的军赏令,驻守热内堡的施瓦本人几乎被屠戮一空,除了那些在城头激战幸存的骑士勋贵和一个领兵男爵之外,其余所有的施瓦本士兵全都被杀死,没有幸存。
街道两边几乎都是残破的肢体和碎裂的肝肠肚肺,血迹合着刚刚融化的积雪被践踏为烂泥,若不是那些东西太过妨碍勃艮第士兵搜刮的步伐,都没有人愿意把它们归扫到道路两旁。
城防已经稳定,各处街角要道也有披甲执锐的士兵巡逻,杀伐了一日的勃艮第军队聚集在各处攻占的府邸宅院中升起篝火烤煮着从施瓦本人那里搜刮来的肉食蔬果,抱着酒桶木杯畅谈今日的收获。
热内堡领主大厅,破了一口大窟窿的一楼厅堂里灯火通明。
十几支勃艮第军队的指挥官齐聚于此,领主大厅外的空地上堆积着山丘般的战利品,十几个凶悍的士兵抽剑持矛护卫在“山丘”四周,防止红眼的士兵哄抢战利。
私藏战获的事情肯定无法禁绝,但十几支队伍相互监督之下绝大部分战利品还是被拿出来分配。
施瓦本人是打算长期坚守热内堡的,所以粮食物资是绝对少不了的,驻守热内堡的又是施瓦本精锐军队,所以武器盔甲和军资军械也是少不了的。
唯一少了一点的就是金银财货,施瓦本人在边境大肆劫掠之后已经将大部分抢掠而来的金银贵货运回了国境,所以刮地三尺也只搜罗到不到六万芬尼的金银。
这些堆积如山的战获里有一般已经有了归属,凯特兰男爵是率先破城的,在边军中势力也是最强的,属于他的那份每人敢多想。
约恩子爵战绩平平,带来打仗的军队也不足两百多半还是农兵,不过他是整个布拉蒙郡的郡长,又是所有人中爵位勋衔最高的,他拿走了剩余战利中的三分之一,大家也不愿得罪他。
作为整支军队和整个战场的实际指挥者,亚特基本放弃了对战利品的分配权,他只是拿走了施瓦本人的二十三架弓弩和所有的弩箭。
倒不是亚特想慷慨绅士,主要是因为他还指望这支胜利之师在接下来收复失地的战斗中心甘情愿地出兵出战。
被几番分配以后战利品仍旧堆积如山,这些东西变成了所有人抢占的焦点,十几支军队的指挥官们在破洞的领主大厅里不停地争吵,每个人都在哭穷叫惨,为的无非是多拿一份战利。
亚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那部分,有勋衔最高的约恩子爵斡旋协调他也不愿意置身于那些领主军官们的口水之中,留下一句让各位指挥官先行讨论的话以后就走出了大厅来到屋外透气。
走出大厅,刺骨的寒风猛灌进亚特的脖根,寒意顺着衣甲传遍了全身,亚特缩了一下朝门旁的篝火铁架走去,侍卫官罗恩也跟了出来。
亚特将双手凑近篝火火焰,热意方才顺着手臂漫入全身勉强驱走了寒气。
冻得原地跺脚的罗恩也赶紧凑上了篝火取暖。
亚特看了一眼罗恩脸上的伤疤,“罗恩,年年外出征战,疲惫没有?”
罗恩愣了一下,搓了搓手,“老爷,没有疲惫。”
亚特笑了一声,“全都是瞎话!又是出征大半年,不疲惫才怪!昨天思政官给我汇报,近来士兵们情绪越来越低迷,基督弥撒那天还有很多喝醉酒的士兵说想回山谷。”
“其他人都想家,连那些个孤身的军官都想回山谷歇息,难道你就没想奥莉?”亚特打趣了一句。
罗恩一时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好了,军团法令里可没说不准想家。出来那么久我都想念夫人和儿子了,再过几个月恐怕那个小家伙都能说话了昨晚我就梦到山谷了,我们坐在木堡前的溪水边喝着啤酒钓着鱼......”
“滋滋,那感觉”亚特闭着眼仰头向天,一脸的享受。
罗恩的脸上也浮现了难得的一丝笑意。
亚特仰头沉浸了一会儿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罗恩,“罗恩,你私下里告诉军队的各级军官士兵,就说此战过后我要册勋贵封土地,军功是首要的条件,让大家都给我憋足一口气,争取在我册封之前斩获更多军功。”
罗恩还未应声,一个身影就从大厅正门朝亚特走来。
“亚特大人,大厅里如此热闹你却跑到外面吹着寒风欣赏夜景,向你这样优雅的贵族可不常见。”打趣的声音响起。
亚特转身一看,正是那位收获颇丰的凯特兰男爵。
微微鞠躬致敬,“凯特兰大人,我是疲于应付那些领主军官,索性让约恩子爵去调停斡旋,打了一天仗,累了。”
亚特指了指天,“凯特兰大人也对这夜景有兴趣?”
“不不不,我是一个粗鄙的人,欣赏不了上帝的美,我是想与亚特大人做一笔交易”
亚特兴趣被勾起,“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让凯特兰大人中意的东西,如果有的话我倒是愿意拿出来换。”
凯特兰摆了摆手,“不不,我不需要亚特大人拿东西换,我只希望能在亚特大人给宫廷和两位伯爵的报功呈信上添上一笔。”
“作为交换,我愿意拿出我战利品的一半送给亚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