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被“请”回了懋勤殿。
客氏获悉朱由校复活的消息,当场晕倒。
张皇后则心急火燎地从坤宁宫赶了过来,看着躺在榻上,虽然一动不动,但是胸腹有规律地起伏的朱由校。她傻愣了半天,突然嚎啕大哭。朱由校死那会儿,她都没有哭得那么伤心。
作为朱由校的妻子,张嫣当然希望夫君活蹦乱跳的。何况这个夫君对她真心好,除了三观不合,夫妻生活不太和谐,典型的妈宝,爱打游戏(木作),甩手掌柜啥事不管,败家,其他什么都好。比如人比较帅气,家里有权有势,关键时候会保护她,平时不打她不吼她,她生不出孩子也不怪她。哎,人无完人,这样的夫君凑活过一辈子,也算很不错了。毕竟也要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但是,身为大明的皇后,张皇后对这个皇帝要给差评了。对妇寺信任之极,简直到了无原则的程度。动不动就赏赐那两人,那两家。拿大明的官爵当儿戏,连个还在吃奶的小子,也给封侯。那些在辽东为大明拼死拼活的将士,连工资都发不出。这倒霉蛋皇帝,在位没几年。今儿个山东震、山东震,山东震完,陕西震。明儿个西南反、西南反,西南反完,山东反。东北的后金在大明头上薅头发,西南的安南居然也敢捅大明的屁股,更可气的是万里之外的红毛鬼都跑过来把大明腹下的大岛给占了。
对这么个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的大明皇帝,给差评已经算客气的。这不两天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直接把这皇帝销号了。作为皇后,为了大明能继续玩下去,毅然跳出来,帮忙注册新号,这事算有惊无险地成了。这旧号咋有复活了呢?
张皇后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客氏却神气活现地醒过来了。刚醒过来的客氏,又是扇自己巴掌,又是掐自己大腿,喊着魏老儿问,自己是不是做梦!魏忠贤明确告诉她不是做梦,客氏还是不信,使劲掐了魏忠贤一把后,问:痛不?把这魏忠贤疼得龇牙咧嘴,吼道:真不真,你掐自己啊,掐我干嘛!客氏道:我掐过自己啦,好痛!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再拿你试试!说着又掐了自己一把,“痛,痛,痛!痛快!”客氏疯魔般哈哈大笑。
金天启的恢复从大脑开始,在体会过朱由校的大脑运作后,金天启大为震撼。这空间想象力堪比后世三维设计作图软件,比如朱由校记忆中的一个木器作品,从外观到每个细节,都在金天启脑海里展现,还可以随心旋转、放大,甚至透视。比起这个技能,金天启觉得自己学了一年多的工程制图,就是个渣。
金天启试着回忆自己所学过的所有工科知识。自从雷击后,金天启的记忆加密硬盘,自动解锁了。大量以前学过看过的书籍,图纸,实物,现场,都被调用出来。在把这些信息嵌入朱由校版三维设计脑件,出来的结果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虽然金天启真正读书也就服役那段和之后的成人大学,但是他当时也是非常努力地学习,当然结果不咋样。这些信息都要数模化,也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还有对身体的控制,金天启觉得是一条神经一条神经地进行,也快不起来。但好处是对其全身经络地毯式跑一遍,对今后掌控身体非常有利。武术世家出身的战友小张伟曾说,练武就是练习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最后,金天启算了一下,自己没两三个月运作,根本醒不来。今天是八月二十四,估计要挨到十月或十一月末。原本的历史,魏忠贤那时候就要被干掉了!但现在自己不死不活地状态,估摸着也没人敢动他。
与金天启有着明确的计划不同,大明的新皇帝和旧大臣,陷入手足无措的状态。魏忠贤是明确表示,朱由检皇帝的有效性暂时不论,其监国的权力是肯定的。那么从今天起,大明的朝廷运作,还是正常进行。反正以往,披红的事也基本上是魏忠贤干的。
但是,魏忠贤却一反常态,向朱由检表示,之后一段时间,他主要精力都要伺候朱由校。内阁的奏呈要朱由检自己多看看。若忙不过来,司礼监还有其他几位秉笔可以帮忙。
朱由校这下犯难了,本来自己做个甩手掌柜或点头菩萨就行,现在让我来干活。首先,这活儿我要会干。其次,我这监国的皇帝,还不要顺着魏忠贤和还躺着的那位的心思走。这猜来猜去,不要累死人啊!
按魏良卿的意思,我现在成为我哥复位的绊脚石了。虽然,我绝对相信,我哥不会害我。但是,他不是还不死不活着吗?那么魏忠贤,或是魏忠贤手下的人会不会跳出来,为旧天子分忧呢!还好我刚才表态坚决,可以缓上一缓。可是那个傻缺李国普,提什么代宗,怕大家不知道夺门之变吗!魏太监可比当年曹太监厉害多了,都不用夺门,直接踢门,我就立马完蛋。
不行,我还是要给魏厂公表表决心,别把我给误伤了。我哥那里也要天天去。必须做到早请示晚汇报,虽然他可能啥都听不见,但旁边的魏忠贤听到就行了。反正,当年在西李娘娘那里,我也是这么混过来的,咱还算有经验!
英国公张惟贤回到府里,也是郁闷之极。这天启崩逝,信王即位,符合太祖祖训,符合天启自己的意思,皇后也下了懿旨,我就是按章办事,最多积极了点,我也没错啊!可现在这个状况,神仙也猜不到。现在老皇帝不死不活的,我可要整天提心吊胆了。在节骨眼上,我是动用了兵权的,这成了就是从龙功臣,败了就是视同谋逆。
而黄立极、施凤来这几位,回去后也是暗自庆幸。还好,我也不积极,也没表态。天启帝现在不死不活的样子,就是对众人的考验。这站队选边,可是提着脑袋的干活。咱们还是坚持和稀泥的策略,最多今后削籍回家,命估计还能保住。
崔呈秀回府后,立刻联络了吴淳夫、田吉,以及田尔耕、许显纯等,一伙人进行了秘密讨论。田尔耕觉得现在天启帝不死不活的时期,正式决定今后命运的时期。如果天启帝醒来,按照他的性格,多半不会要回皇帝的位子。如此一来,我们这些人的未来还是会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必要时,我们也要自我牺牲一下,为天子分忧。
翰林院编修倪元璐,此时也和几个挚友分析今天的奇迹。为人正直的倪元璐对阉党迫害东林人士,极为不满。特别对杨涟无比敬佩。当朱由检登基后,倪元璐觉得新的时代就要来临,阉党的毁灭之门已经开启。他也跃跃欲试,准备投入这场倒魏运动。然而,天不遂人愿,天启帝居然复活了,此乃千古未有之奇闻。读书人虽然热血,但毕竟受到礼教束缚,若要血溅魏逆,还是有人会热血一下。但是,针对皇帝,哪怕是过气的皇帝,那也是不敢的。最后只能叹息,这天启帝若是永远这样不死不活也蛮好。
一个不死不活的天启帝,搞得众人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