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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太平洋的风(1 / 1)

“她就这么走了?”聂尘把眼睛抬起来,额头上因此而起了三层皱纹:“你没留住她?”

他手里捏着一张纸,正在看,手边还放着高高的一摞,一只毛笔搁在笔架山上,笔毫上墨迹未干,大概刚写过字,砚台里磨好了薄薄的墨水。

窗边有一束光从贴了竹纸的木框上照进来,打在他脖颈上,令他整个身子都镀上了一层金色,时值清晨,旭日柔和而绚烂,聂尘就坐在光影中,看起来像尊佛陀一样巍然。

“我哪里留得住她呀,那个女人,鬼一样的精明。她眼看刺探不到夷州的情报,自然要走。”施大喧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锦衣卫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前天你还在没口子的夸她,说铁千户不但漂亮,还体贴人心,看你陪她辛苦,主动送了你一件东西。”聂尘揶揄道:“你还说,这指不定是定情信物。”

“定她的姥姥!女人的嘴,骗人的鬼!”施大喧破口大骂:“老子把荷包都掏空了,鸡笼城里能买到的好东西我送了个遍,她一样没推辞,全收了,可她回我什么?一只值五钱银子的小铜蛤蟆!”

“呵呵。”聂尘想了想,本想点明什么,但又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低头拿起笔来写字。

施大喧本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此刻按捺不住恼怒的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满嘴不忿:“那女人说这是前朝的古物,挂在腰间能辟邪,老子找人看了,就他妈是个成化年间的赝品蛤蟆,气死我了!”

何斌坐在聂尘近旁,劝道:“算了,你终日泡女人,难得被女人耍一回,前后通算,也不吃亏。”

“怎么不吃亏!”施大喧跳了起来:“我连手都没摸到,早知道她昨天偷摸走掉了,老子宁愿下药也要得手,现在人财两空,真真气死我了!”

“人家不是偷摸走的,提前打过招呼,还派人来这里递了信。”何斌提醒他。

“可是她就趁我去外岛巡查这两天走,不是躲我是什么?”施大喧气鼓鼓的,在屋里走了两圈,抓起茶壶一气灌了一肚子水,好像要用茶水浇灭心头的火。

聂尘抬眼,和何斌对视了一下,莞尔一笑,一齐摇头。

“这事先放一放,今后有机会你再去下药吧。”何斌敲了敲桌子:“我们聊聊正事这个年关,麒麟社成立是夷州头等大事,我们的人手都铺在上面去了,所幸成就不菲,招收的成员在短短十来天里就突破一千人。”

“这还是在隐秘背景下进行的,要是公开招募,差不多能够达到一万以上。”施大喧插嘴道,他放下了茶壶:“龙头,我们既然要办这件事,为什么不干脆放榜出去呢?知道的人越多收的小弟就越多啊。”

“这事不能公开进行,起码不能明着来。”何斌道:“麒麟社需要的不是打杂的小弟,要的是能干的人才,不是谁都能入社的,今后进来的程序即简单又不简单,首先起码要有两个以上的成员联名推荐,然后经过考察,通过了才能入社。”

“这是在考秀才啊。”施大喧眨眨眼,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能公开进行呢?”

“因为麒麟社刚刚成立,尽量不要让外人知晓。成员的招募范围只可在夷州可靠的人当中招募,今后无论是商行做买卖,还是聂龙头以游击将军的身份出去交游,都有用得着的地方,特别是将来夷州人口越来越多,我们的事业越做越大,关键的职位上,只能由麒麟社的成员担任,这样一来,既能增强社团内的凝聚力,又能对外人起到一个监督,让他们不敢心怀二志。”

听了何斌的解释,施大喧摸着新长出来的胡须茬子思量了好一阵,方才点点头,道:“我懂了,龙头这是要培养我们自己的人。”

“就是这个意思。”聂尘放下笔,长吐了一口气,揉着酸软的手腕道:“而且夷州还有比如沙舒友这样的大明官员,我以澎湖游击的官身来成立社团,终究不妥,若是因此而让沙舒友等人产生疑虑而影响我们的关系,就不好了,毕竟在治理民政方面我们离不开他这样的人。”

“朝廷容不下麒麟社的。”施大喧附和道:“大明律就有严禁朋比结党的条文,违者以谋逆论处,我听沙舒友提起过。”

“所以还是低调点好,就算有人问起,也能推说民间自发形成的。”何斌道:“太祖立国之前,曾有过经典举措:广积粮、缓称王,我们不必急在一时。”

“称王?”施大喧眨眼:“称什么王?”

何斌含笑不语,聂尘道:“没什么,将来的事将来再说,麒麟社的白纸扇是何斌,一应社中事务由他全权负责处理,我俩叫你过来,是想听听你这次外岛之行,情况如何?”

“还不错,被我们选中的人一听麒麟社是龙头的心腹社团,立马就同意加入了。”施大喧从怀里摸出一叠纸来,展开来递给何斌:“这是他们签字画押的誓词,我都带回来了,身上的纹身是我看着纹的,在关二哥跟前念誓词时也是我盯着念的,你们看一下。”

何斌接过去,大致看了看又递给聂尘,他俩看的功夫,施大喧道:“不过有两个人本来愿意加入的,但是一瞧誓词的内容,就不干了,说他们愿意跟着聂老大混是佩服龙头的手段,要他们打仗砍人可以,但绝不会甘心做龙头手下,大家都是江湖上闯海的,只认拳头,不认高矮。”

聂尘的目光从誓词上抬起,和何斌对视一眼。

何斌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轻易的就把不铁心的家伙试出来了。”八壹中文網

“他们还以为我们是李旦,只会用笼络的手段来收买人心。”聂尘也笑道:“殊不知我们若不是铁板一块,早晚会像当年的汪直、林凤一样,火个七八年,然后树倒猢狲散,做不长久的。”

“是哪两个人?”何斌问。

“舟山的向阿鼻,红屿的熊廷壁。”

“海上的老山头了。”何斌立马说道:“手底下有上千号人百把条船,在当地算一号人物,澎湖海战打红毛鬼时,他们也出过一把力。”

“由得他们吧,不加入就不加入,今后有油水的事依然可以叫上他们,凑个人头还是可以的,生意也可以照样做。只是每三个月的各地分号大会,就不要让他们参加了。”聂尘一张一张的看罢誓词,把它们放到桌上:“毕竟外人和自己人,还是要有区别的。”

“分号大会?”施大喧奇道:“什么分号大会?”

何斌解释:“我和龙头商量过了,今后各处加入了麒麟社的山头,以州府县为区域分划,可以挂上中华远洋商行分号的牌子,由我们派账房过去,就地收货,用各处山头的船运输,送到夷州来,由我们向外售卖,总行和分行之间按四六分账,按月结算,每三个月开一次分号大会,坐地分钱。”

“他们肯吗?”施大喧一脸错愕,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这不是等于由我们来控制他们的命根,那些海大王肯吗?”

“如果他们最终得到的利益远高于自己售卖的利润,他们就会肯。”聂尘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钱能砸得他们汪汪叫的。”

“那我们就得贴钱。”

“不会,你还不知道,聂龙头已经和红毛鬼说好了,红毛鬼允许我们直航马尼拉,在那里和他们以货易货,现场交易,你知道的,马尼拉满地都是从海外运来的金银,跑一趟获利极高。”

“但是。”施大喧连连摇头:“他们不会自己跑吗?马尼拉远是远,不过还是有人愿意冒险逐利的。”

“出远海需要大船,他们缺乏这种大船。”

“小的海大王是缺,但大一点的……”

“以后他们就不能过去了。”聂尘干脆的答道:“这条线由我们垄断,他们只能交货给我们,否则我们就去不了。”

“为什…….哦”施大喧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龙头,红毛鬼不会让他们进港?”

“不止是不准进港,在海上碰到一条洗劫一条,船扣下,人送到南洋挖煤,抢得几次,自然就没人敢去了。”聂尘笑得很阴险:“红毛鬼很喜欢这么干。”

施大喧咽了一口唾沫,他发现,自己的阴险程度和龙头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话说到这里,不用再琢磨,谁都清楚了怎么回事了,聂尘是要用麒麟社成立的机会,彻底断海,而且不像在澎湖断海仅仅截断大明南北的海上商道那么简单,而是要断南海,从此大明朝只有中华远洋商行的船可以下南洋,不经聂尘允许,其他海商只有在大明沿海转圈圈。

太霸道了,这是要人命啊。

施大喧心里一阵悸动,说不出是兴奋,还是隐隐的怕。

这得得罪多少人呐。

今后想砍了聂尘脑袋的人恐怕要从夷州一直排到福州去吧。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们会用一年的时间来做海盗。”聂尘看着讶然的施大喧,信心满怀的说道:“当然了,我们是披着官兵的皮来干这个的,亦兵亦盗,保护我们的利益时,我们就是兵,同样保护我们的利益时,有时候我们就是贼。”

何斌开玩笑似的笑着:“太难听了,不如说是替天子行道,你不是有皇帝的敕书吗?”

替天子行道?这样说也行?

施大喧觉得,这有些颠覆自己的常识认知了,怎么杀人抢船还是正义的行径吗?

“我们是正义的。”聂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断然喝道:“没有钱,寸步难行。我们要造船,造炮,招募人口,开垦耕地,哪一样不要钱?要泼天一样的银子!按部就班的做生意太慢了,不用点非常手段难以在短时间里聚拢大量财富,而我们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哦”施大喧机械一样点头称是,他有点麻木了。

“一条五百吨级的盖伦三桅大船,加上船上的火炮,配备足够的水手,从起龙骨到能出海,一样样算下来,起码要三十万两白银,要能和红毛鬼匹敌

,我们最少需要这样的船三十艘,再厚的家底,也经不起折腾。”聂尘难得的吸了口冷气,一副肉痛的样子:“开发夷州,安顿移民,炮厂、船厂、各处矿山林场,做生意的本钱,七七八八的算下来,我们从倭国带来的银子虽多,每天进账也颇丰,但长此以往也不够用,开源进宝势在必行。”

“龙头说的,你懂了么?”何斌耐心的问施大喧,施大喧懵懂的点头。

“这两年,欧洲正在打仗,红毛鬼在远东的力量有限,等他们腾出手来,我们再想发展,一切都晚了,所以我们要抢在他们前头。”聂尘又开始说施大喧听不懂的话了:“太平洋虽大,但到时候,却容不下我们大中华片板下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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